与京市那边天翻地覆、各方力量紧急调动的兵荒马乱相比,身处遥远孤岛、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岑漾,日子是另一种缓慢而煎熬的折磨。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从她在公寓门口被迷晕,到在颠簸的船上醒来,再到被扔进这个阴森奢华的房间,她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过去了多久。
一天?三天?还是一个星期?她只能通过那些像机器人一样准时出现的女佣,来判断晨昏的更替。
但即便是这个判断,也模糊不清,因为房间永远拉着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和声音。
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重复复制。浑浑噩噩地醒来,在死寂中等待。门锁转动,女佣们面无表情地进来,机械地为她清洁,强行给她灌下糊状的食物,然后像完成任务一样沉默离开。留下她一个人,面对无边无际的寂静和恐惧。
这种与世隔绝、失去自由、任人宰割的状态,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消磨着她的意志。恐惧和绝望像潮湿的霉菌,在心底疯狂滋生。
幸好,还有那一丝微弱的希望。
自从那个叫钟少杰的少年偷偷来过一次后,她的处境稍微改善了一点点。她牢牢记住了他教的活扣打法。
每天估摸着女佣快要来的时间,她会提前把绳子绑回原样,装作依旧被紧紧束缚。
等她们一走,确认门外没有动静了,她就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解开绳结,让被捆得麻木的手脚恢复自由。
虽然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房间,但能站起来走几步,伸展一下僵硬的身体,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奢侈。
她利用这短暂的自由时间,像一只被困的小兽,仔细地、不放过任何角落地探查这个房间。
门是厚重的实木,从外面反锁着,纹丝不动。她尝试过推、拉,甚至用肩膀悄悄撞过,除了发出沉闷的声响外,毫无用处。窗户很大,但外面紧贴着陡峭的、长满青苔的岩壁,几乎封死了所有视线。
她曾踮起脚尖,脸贴着冰冷的玻璃,拼命向外看,也只能看到一线狭窄的、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岩壁上湿漉漉的水痕。窗户也被从外面锁死了,根本打不开。
白天,仅有的一点微弱天光,艰难地穿过岩壁与窗户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透进来,却大部分被厚重的窗帘吞噬,房间里依旧昏暗如夜。
钟少杰说过,这里是钟氏家族的总部,在一个偏僻的岛上。就算她能侥幸逃出这个房间,也绝对逃不出这个魔窟。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绝望,但求生的本能又让她不肯放弃任何一丝可能。
她仔细观察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用来自卫或传递信息的东西,但一无所获。所有家具都是固定的,边角圆滑,连一个稍微尖锐点的物件都没有。
那些把她抓来的人,包括那个让她不寒而栗的二老板,还有恨她入骨的温若雪,自从把她扔进这个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她被彻底遗忘在了这个角落里。
这种被“闲置”的状态,反而更让她心慌。她不禁想起钟少杰上次悄悄说的话——“他们暂时顾不上动你”。为什么顾不上?是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是哥哥和周衿墨发现她不见了,在疯狂找她吗?是他们施加的压力太大,让钟氏家族疲于应付,所以才没空来处理她这个“货物”?
这个猜测像黑暗中的一点萤火,微弱,却真实地温暖了她冰冷的心。一定是这样的!周衿墨和哥哥一定在想办法救她!他们不会放弃她的!
这个念头成了她支撑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她每天在恐惧和希望的夹缝中挣扎,提心吊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既害怕那扇门打开,走进来的是温若雪或二老板,又渴望那扇门打开,带来的是救援的希望。这种反复的煎熬,让她的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疲惫不堪。
可是,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钟少杰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岑漾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是不是找不到机会再进来了?还是说……他那天说的话,根本就是骗她的?只是为了稳住她,或者……有更可怕的目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毒蛇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透不过气。她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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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这座孤岛建筑群深处,一个阴暗潮湿、散发着浓重血腥味和霉味的地下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残酷的清算。
温若雪被反绑在一张坚硬的木椅上,头发散乱,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单薄的衣料,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她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淤青一片,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先前在船舱里出现过的二老板,此刻正站在她面前。他依旧穿着那身看似斯文的休闲装,戴着无框眼镜,但脸上早已没了那副虚假的温和,只剩下暴戾和狰狞。
他伸出手,一把狠狠捏住温若雪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他的手指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妈的!”二老板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毕露,“老子当初看你有点用,好心收留你这条丧家之犬,你他妈竟敢骗老子?给老子弄回来一个这么大的定时炸弹?!”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抬手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温若雪已经肿起的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
温若雪被打得脑袋一偏,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说!为什么不早他妈告诉老子!那个叫岑漾的丫头是龙国外交官的女儿?!啊?!”二老板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拉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全世界他妈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国际刑警!龙国的特种部队!全他妈出动了!就因为你弄回来的这个女人!”
他越说越气,猛地松开手,夺过旁边一个马仔手里提着的一大桶浑浊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盐水,朝着温若雪劈头盖脸地狠狠浇了下去!
“哗——!”
冰冷的、高浓度的盐水像瀑布一样冲击在温若雪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啊——!!!”
一阵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瞬间从温若雪喉咙里迸发出来!她全身剧烈地抽搐痉挛,伤口像被无数烧红的烙铁同时烫烙,痛得她几乎要昏死过去,身体在椅子上疯狂扭动,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二老板扔开水桶,桶身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俯视着在剧痛中挣扎、如同濒死蠕虫般的温若雪,眼神冰冷残酷,没有一丝怜悯。
“因为你这个蠢货!我们现在成了全世界的靶子!你他妈是想拉着所有人给你陪葬吗?!”
地下室里,只剩下温若雪断断续续、气息微弱的哀嚎,和二老板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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