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域灵脉复苏后的第三个月，中域主城的集市比往常热闹了三倍。青石板路上挤满了人，沙海域的渔民扛着银光闪闪的大鱼，雪域的商贩推着冰雕的小车，连碎星域的星官都带着发光的星石来摆摊，引得孩子们围着看个不停。
慕容雪坐在青岚苑的廊下，看着院墙外飘进来的风筝尾巴——那是只用灵鸟羽毛扎成的凤凰风筝，尾巴上缀着青岚域的灵叶，飞得比城主府的屋檐还高。君小晚抱着坛新酿的果酒跑进来，裙摆扫过廊下的青苔，带起一阵草木清香：“姐姐快看！城西在办‘百戏会’，秦烈哥哥他们在演武场比枪法呢！”
慕容雪放下手里的绣绷，帕子上刚绣好的青岚木已抽出新芽，生木纹在丝线间流转，让叶片看起来像活的一样。“你不去凑热闹，跑回来做什么？”
“给你送酒啊！”君小晚把酒坛往石桌上一放，献宝似的打开泥封，“这是用灵稻新酿的‘青岚春’，谢前辈说最养身子，我特意留了两坛。”她凑近看帕子，突然拍手，“这绣活能卖钱！刚才在集市看到有人卖你画的符纹帕，一尺布能换三斤灵米呢！”
慕容雪无奈地摇头：“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哪能当真卖。”话虽如此，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院外——演武场的方向传来阵阵喝彩，夹杂着秦烈标志性的大笑，想来是枪法比试到了精彩处。
“去看看吧。”君无痕的声音从月亮门传来，他换了身素色常服，手里提着串刚买的糖画，正是慕容雪上次用生木纹催芽的样式，“青禾说今天有‘域主挑战赛’，谁能接你三招生木纹，就能赢一袋灵稻。”
“我何时设过这种比试？”慕容雪挑眉，却还是被他拉着站起身，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耳尖微微发烫。
演武场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场中央搭了座高台，谢临渊正坐在主位上，手里摇着柄竹扇，看台下的修士们轮番上台比试。秦烈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上还带着汗，手里的长枪转得虎虎生风，引得台下女修们红着脸尖叫。
“域主！慕容姑娘！”青禾眼尖，第一个看到他们，举着个写着“青岚域必胜”的木牌喊，“就等你们了！刚才石勇大叔用盾挡了林梢姐姐三招藤鞭，赢了头彩呢！”
两人刚走到台前，就被涌上来的修士围住。个脸膛黝黑的沙海汉子抱拳道：“慕容姑娘，俺想试试！俺家娃说要是能赢灵稻，就给俺做顿灵米饭！”旁边立刻有人附和，七嘴八舌地吵着要挑战。
慕容雪被这热闹劲儿感染，笑着点头：“点到即止，不许伤了和气。”她随手折了根青岚木的枝条，生木纹在枝头凝聚，化作片巴掌大的叶子，“谁能在叶下站稳三个数，就算赢。”
第一个上场的是雪域的冰符修士，他刚祭出冰盾，就被青岚叶裹住，生木纹顺着冰面蔓延，竟在盾上开出朵冰花。修士看得呆了，忘了躲闪，被叶片轻轻一推，踉跄着退下台，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接着是瀚海域的渔家女珠珠，她借着水流的力道在叶下穿梭，灵巧得像条鱼，却在数到“二”时被突然长出的细藤缠住脚踝，笑着认输：“慕容姑娘的藤比海里的水草还滑！”
轮到石勇时，老汉二话不说，将重盾往地上一顿，生木纹的叶片落在盾上，竟被弹了回来。慕容雪故意加大灵力，叶片化作藤鞭抽向盾面，却被盾上的镇沙纹挡住，发出“嘭”的闷响。
“好！”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石勇咧着缺牙的嘴笑：“俺这盾，当年挡过魔物，现在挡挡藤叶，中！”
三招过后，石勇稳稳站在台上，接过君无痕递来的灵稻袋，笑得满脸皱纹：“回去给娃熬粥！”
日头升到正中时，百戏会到了最热闹的环节——“万域宴”。各域把最具特色的吃食摆在广场上，沙海的烤灵鱼、青岚的蜜饯果、雪域的冰酪……香气飘出三里地。君无痕牵着慕容雪的手穿行在食摊间，不时有人塞来块点心、递过碗甜汤，客气得让他哭笑不得。
“尝尝这个。”慕容雪递给他块裹着糖霜的青岚果，果皮上还留着生木纹的浅痕，“是用你上次在墟界带回来的灵种结的，比普通果子甜三倍。”
君无痕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混着淡淡的灵力暖流，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他看向不远处，谢临渊正和个老修士掰手腕，输了的人被罚喝果酒，笑得像个孩子；君小晚追着卖糖画的老汉跑，手里举着刚赢来的星石；秦烈和林梢站在灵稻田边，不知在说些什么，林梢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灵果。
“以前总觉得，守护万域就是打打杀杀。”慕容雪轻声说，指尖缠着他的衣袖，“现在才明白，让大家能这样好好过日子，才是最该守的东西。”
君无痕握紧她的手，望向广场中央那棵新栽的青岚木。树苗是用他从墟界带回来的本源之土培育的，此刻已长得比人高，叶片在阳光下闪着光，树影里，几个孩子正围着石勇听他讲当年守沙海的故事，稚嫩的笑声像银铃。
暮色降临时，广场上燃起了篝火。各域的修士围着火堆唱歌跳舞，沙海的汉子敲起兽皮鼓，青岚的女修唱起采茶歌，连碎星域的星官都难得放开，用星石在夜空拼出条光带，引得孩子们追着光跑。
君无痕和慕容雪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焰映红彼此的脸。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枚用青岚木心雕成的戒指，纹路正是他们初遇时系在古藤上的同心结。
“还没来得及……”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慕容雪按住手。
“我知道。”她笑着摇头，指尖抚过戒指上的纹路，生木纹轻轻一绕，在戒指边缘缠上圈细小的绿芽，“等这芽儿开花了，再戴也不迟。”
篝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草地上，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远处，灵脉水晶柱的光晕与星光交融，温柔地笼罩着这片土地，也笼罩着无数个这样平凡而温暖的瞬间。
君无痕知道，平静或许只是暂时的，更高位面的阴影可能还在某个角落窥伺。但此刻，看着身边的笑脸，听着满耳的欢歌，他突然觉得，所谓的天地大劫，所谓的位面纷争，在这人间烟火面前，都变得不再重要。
因为守护的意义，从来都不是活在对未来的恐惧里，而是拼尽全力，让当下的每一刻，都值得被好好记住。
夜风吹过，青岚木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盛世闲趣，轻轻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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