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苑的晨露还挂在灵藤秋千上，念禾就穿着小袄子跑了出来。他踩着木屐啪嗒啪嗒跑到秋千旁，小手抓住藤绳使劲晃，却怎么也荡不高，急得小脸通红，奶声奶气地喊：“爹爹！爹爹！”
君无痕刚练完枪法，玄铁枪斜靠在廊柱上，枪尖的晨露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他走过去将儿子抱上秋千，自己推着藤绳轻轻摇晃：“坐稳了，爹带你飞。”
秋千渐渐升高，念禾的笑声像撒了把珍珠，在院子里滚来滚去。慕容雪端着刚熬好的灵米粥走出厨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停下脚步。晨光中，君无痕的玄甲泛着淡金，念禾的鹅黄小袄像片轻盈的叶子，父子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地上随秋千起伏，温馨得让人心头发软。
“慢点推，别摔着他。”她笑着喊道，将粥碗放在石桌上。
君无痕放慢力度，任由秋千轻轻晃着：“这小子胆子大得很，昨天还想爬到老青岚木顶上去掏鸟窝。”
念禾立刻从秋千上探出头：“鸟……窝里有蛋……”
慕容雪无奈地摇摇头：“你呀，跟你爹小时候一个样，整天就知道上蹿下跳。”她舀了勺米粥吹凉，“下来喝粥了，喝完娘教你认灵草。”
念禾一听认灵草，立刻从秋千上滑下来，扑到慕容雪怀里。他对那些会发光的草叶格外感兴趣，尤其是母亲指尖能催开花朵的生木纹，总缠着要学，却总把灵力用得歪歪扭扭，逗得人发笑。
吃过早饭，慕容雪在花田边铺开块麻布，摆上十几株灵草。念禾蹲在旁边，小手拿着根小木棍，学着母亲的样子戳戳这株，碰碰那株。
“这个是‘醒神草’，叶子边缘有锯齿，摸起来扎手。”慕容雪拿起一株长着尖叶的灵草，“你看，它的根是紫色的，能用来做清心符。”
念禾跟着拿起一株，却抓反了方向，被锯齿叶划了下手指，顿时瘪起嘴要哭。慕容雪赶紧握住他的小手，指尖生木纹闪过，细小的伤口立刻愈合了。
“男子汉不能哭哦。”她刮了下儿子的小鼻子，“你爹当年练枪，手上的伤口比这深多了，都没掉过一滴泪。”
念禾立刻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小大人似的点头：“念禾……不哭……要像爹爹……”
君无痕正好从书房出来，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走过去，将玄铁枪放在地上，枪身的紫纹在阳光下流转：“想不想学枪法？爹教你。”
念禾眼睛一亮，立刻扔下手里的灵草，扑到玄铁枪旁。可他使出浑身力气，也搬不动比他还高的枪，急得小脸通红。君无痕笑着从储物袋里取出那把早就备好的小木剑，递到他手里：“先用这个练，等长大了，爹就把玄铁枪传给你。”
小木剑的剑鞘上刻着三才灭魔阵，念禾握在手里，学着君无痕的样子挥舞，却总把剑舞成烧火棍，逗得慕容雪直笑。君无痕耐心地握住他的小手，教他最基础的起势：“手腕要稳，像这样……对，灵力要顺着手臂流到剑尖……”
念禾学得认真，小脸上满是严肃，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灵音鸟落在他肩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他加油。
午后，谢临渊带着君小晚来访。君小晚刚进门就被秋千吸引，不顾形象地坐上去荡得老高，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谢临渊则走到君无痕身边，看着念禾笨拙地舞剑，捋着胡须点头：“这孩子有灵性，就是性子急了点，得磨磨。”
“我也是这么想的。”君无痕递给他一杯灵茶，“等他再大点，就带他去沙海域历练，让老域主教教他沉稳。”
念禾听到“历练”两个字，立刻停下动作，跑到谢临渊面前，举着小木剑：“谢爷爷……念禾……会保护娘……”
谢临渊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从怀里摸出枚小小的狼牙配饰：“拿着，这是当年我在暗域杀魔狼时取的，能辟邪。等你能真正握住剑了，谢爷爷就教你裂穹枪的枪法。”
念禾郑重地接过狼牙，小心翼翼地挂在脖子上，又跑回去继续练剑，只是这次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沉稳了些。
慕容雪和君小晚坐在花田边聊天，君小晚说起她在西域发现的新矿脉，里面的矿石能用来炼制更好的护具；慕容雪则说她改良了生木纹的催生之法，现在青岚域的灵稻产量又提高了不少。两人聊着各自的收获，像所有寻常姐妹一样，温馨而自在。
夕阳西下时，君小晚和谢临渊准备离开。君小晚临走前抱了抱念禾：“下次来教你放风筝，保证比你爹的枪法好玩。”
念禾却摇摇头，举着小木剑：“念禾……要学枪法……保护娘……”
众人都被他逗笑，君无痕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好，爹教你。”
送走客人，君无痕继续教念禾练剑，慕容雪则在厨房准备晚饭。炊烟袅袅升起，混着忘忧草的花香，在院子里弥漫开来。灵音鸟落在秋千上，梳理着羽毛，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偶尔发出一两声温柔的鸣叫。
念禾终于累得扛不住，靠在君无痕怀里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小木剑。君无痕抱着他，走到慕容雪身边，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一片安宁。
“你看，”他轻声说，“这孩子虽然小，却什么都懂。”
慕容雪回头，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到他身边，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是啊，他知道我们在守护他，也想学着守护我们。”
暮色渐浓，青岚苑的灯亮了起来。君无痕将念禾放进摇篮，慕容雪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窗外的秋千静静摇晃，像是还在回味白日的欢乐，老青岚木的叶子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传承的故事。
君无痕看着对面的慕容雪，她的眉眼在灯光下格外温柔，生木纹在指尖若隐若现。他知道，无论是生木纹的温柔守护，还是玄铁枪的凌厉锋芒，都将在这个孩子身上延续下去，就像这青岚苑的秋千，荡过岁月，荡向未来，永远不会停歇。
而他能做的，便是陪着他们，一起走过这绵长的岁月，看这小小的传承，在爱与守护中，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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