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把星系图贴在书桌墙面上的第三个星期，安福里开始流传一个奇怪的说法——有人在深夜看到老槐树上空飘着淡蓝色的光带，像极了水里游动的丝带。起初大家以为是路灯故障，直到张婶说她半夜起来喂鸡，看见光带里浮出些细碎的光斑，落在菜地里，第二天那片青菜长得比别处高出一截。
“怕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刘大爷在象棋摊前敲着棋子，“我孙子说最近网上总刷到‘极光异象’，咱们这 latitude（纬度）可不兴这个。”
“净瞎扯。”王叔推了他一把，“我看是好事，你看我家那盆绿萝，前几天快蔫了，昨天突然抽出新芽，叶尖上还挂着小亮片呢。”
李明站在旁边听着，指尖悄悄泛起白光。他知道这不是异象——自从那晚星系图亮起后，他总能在夜里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共振，像蒙克部落的光痕在遥远呼应。有时是书桌抽屉里的蓝金晶体发烫，有时是墙上的螺旋星系图微微发光，最明显的是老槐树，每到午夜，树干上就会浮现出和蒙克胎记一样的螺旋纹，只是颜色更淡，像被水洗过的蓝。
这天放学，他刚走到巷口，就看见小雅举着手机追过来：“李明！你看这个！”屏幕上是段短视频——老槐树下，几个孩子正围着一团悬浮的蓝光拍手，光团里裹着些会飞的光斑，落在孩子手心里就变成透明的小水珠，凉丝丝的，沾在皮肤上不会蒸发。
“这是不是你说的‘光的碎片’？”小雅眼睛亮晶晶的，“你上次说的朋友，会不会和这有关？”
李明没说话，拉着她往老槐树跑。树下已经围了不少人，张婶正踮着脚往树上看，王叔举着竹竿想够光团，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别碰！”李明喊了一声，挤开人群站到树下——光团里的光斑正在分裂，每一粒都拖着细细的光尾，像微型的彗星，而树干上的螺旋纹已经清晰到能看清纹路，和他指尖的白光频率完全同步。
“是光痕共振。”他低声说，“它们在找对应的频率。”
话音刚落，光团突然炸开，无数光斑像蒲公英种子般散开，一部分落在人们的掌心，一部分钻进泥土，还有几缕顺着风飘向巷尾——那里是社区图书馆的方向。李明跟着光斑跑过去，推开图书馆玻璃门时，正看见管理员陈姨举着鸡毛掸子，对着书架上漂浮的光斑发呆。
“这些小光点儿……”陈姨转过身，掸子都掉了，“它们在啃书！你看《天体演化简史》那页，被啃过的地方字都亮起来了！”
李明凑过去看，果然，书页上的文字在光斑触碰后泛起荧光，像活过来一般，行星轨道图上的箭头开始缓缓转动，星云图案里还浮出些细小的星尘——和蒙克部落岩壁上的古老星图如出一辙。他指尖的白光与光斑相触，那些文字突然“跳”了出来，在空气中组成一个立体的螺旋星系，比墙上的图清晰百倍。
“这是……”小雅伸手想碰，星系却像水一样散开，化作光点钻进她的发梢，“好凉！”
“是另一个世界的光痕在渗透。”李明看着光点钻进书架深处，“蒙克他们那边的光痕能量太强，已经能突破空间壁垒了。”他突然想起蒙克临别时说的话：“当两个世界的螺旋纹完全对齐，光就会找到回家的路。”
这时，口袋里的蓝金晶体突然发烫，他掏出来一看，晶体内部的螺旋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表面渗出些金色的液滴，落地后化作细小的光带，顺着图书馆的地板缝隙蔓延。“不好。”李明皱眉，“能量溢出太快，会扰乱这边的磁场。”
他想起蒙克教的“光痕收束术”——用自身意识引导光的流向。于是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象掌心的白光化作漏斗，将四散的光斑一点点吸回来。起初有些混乱，光斑像调皮的小鱼四处乱窜，但当他想起蒙克部落的篝火、巨镰蛛守护的光茧、壮汉们举起的光矛，指尖的白光突然变得沉稳，形成一股温和的吸力。
“它们好像在听你的话！”小雅惊呼。
李明没睁眼，他能“看”到光斑里夹杂着些熟悉的碎片——有蒙克修补光茧时蹭掉的碎屑，有巨镰蛛蜕下的旧螯壳粉末，还有壮汉们光矛上的磨损痕迹。这些带着异世界温度的碎片，正通过光痕的共振，在安福里扎根。
收束到最后，所有光斑凝聚成一颗核桃大的光球，悬浮在《天体演化简史》的封面上。李明伸手去接，光球却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钻进图书馆的每一本书里。陈姨翻开一本《昆虫记》，某一页的萤火虫插图正在发光，翅膀扇动的频率，和他见过的蚀骨虫振翅节奏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姨扶了扶眼镜，“书……书活了？”
李明拿起那本《天体演化简史》，封面内侧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是蒙克的笔迹：“光痕不会只停留在岩壁上，它们会钻进故事里，钻进记忆里，钻进所有愿意相信光的地方。安福里的老槐树，和部落的生命树一样，都是光的驿站。”
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共振，从来不是单向的渗透。当他在异世界接纳了那里的光，安福里的日常也在悄悄接纳那些光痕——张婶菜地里的青菜，王叔家的绿萝，甚至图书馆里的旧书，都成了两个世界连接的节点。
入夜后，李明坐在书桌前，看着墙上的星系图。图上的螺旋纹已经和老槐树的纹路完全对齐，蓝金晶体贴在图上，像枚封印。窗外，老槐树上的光带变得柔和，不再漂浮，而是像叶脉一样渗进枝干，树叶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发件人显示“光盟”，内容是段视频：蒙克站在部落的生命树下，树干上的螺旋纹亮得耀眼，和安福里老槐树的纹路同步闪烁。他身后，巨镰蛛正用螯肢在岩壁上刻着什么，刻痕里渗出的光，和图书馆书页上的光一模一样。
李明笑了笑，指尖的白光轻轻点在屏幕上。视频里的蒙克像是感应到了，抬头朝镜头的方向挥手，脖子上的蓝金胎记，与安福里夜空的光带遥相呼应。
原来光痕的共振，从来不是谁闯入谁的世界。当两个世界的光都愿意为彼此留出位置，那些看似遥远的距离，不过是光需要跨越的、温暖的旅途。
（本章约5100字）
喜欢气球上的诡异眼珠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气球上的诡异眼珠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