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音端坐在锦墩上，目光落在上首的隋帝杨浩身上，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
“陛下素来性子直白，方才闲谈，你是不是连长孙无垢也收了？”
杨浩握着玉杯的手微微一顿，杯中酒液晃出涟漪。
他抬眼看向郑观音，心头暗惊——这女子竟敏锐至此，半点隐晦的心思都瞒不过她的眼。
杨浩干咳一声，转开话题，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
“朕与无垢，与长孙无垢也算得是知音。”
郑观音闻言，眉眼轻轻一挑，红唇微勾，带着几分玩味：
“只是知音么，陛下？”
话音刚落，一旁侍立的袁宝儿莲步盈盈上前，手里捧着一盏琉璃酒盏，笑意吟吟地打断了两人的话头：
“陛下与长孙无垢只是知音，来！姐姐敬你一杯。”她将酒盏递到郑观音面前。
“世子妃可不知道，陛下最是懂玩乐的，不管是御膳房的珍馐美味，还是棋枰博弈、骨牌叶戏，样样都精通得很。
是故，长孙夫人也乐得与陛下成为知音。
世子妃改日得闲，只管进宫来，陛下定能陪着世子妃好好消遣一番。”
郑观音接过酒盏，将酒杯凑到唇边，浅酌一口。
她没有再揪着方才的话题不放，只是淡淡颔首：
“如此，那便再好不过。既与陛下是知音，我今日便无话不谈。”
她抬眼看向杨浩：“陛下，李唐世民，文韬武略远胜于建成，这便是我愿与陛下结盟的理由。
陛下尽可放心，你我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彼此成全。”
郑观音话音稍顿，“此番前来，除了巩固盟约，更有一事禀报陛下——
明日便是秦王世民迎娶先帝之女河洛公主杨吉儿的大典，杨吉儿将册封为天策嫔。
我奉唐公之命，担任迎亲正使，一切事宜，自会按陛下的意思妥帖办理。”
杨浩闻言，放下玉杯，杯底与案几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他摆了摆手，语气大气沉稳，带着几分帝王的从容：
“无他。吉儿是朕的堂妹，生来富贵无比。
也希望日后李唐要善待她，盼着世民能真心对她好。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杨浩话锋一转，缓缓开口：
“此番与李唐谈弈，为便于双方通联，朕拟请世子妃与长孙无垢，每季在东都洛阳待上一个月。此议世子妃觉得如何？”
郑观音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眉眼间漾着几分了然，应声答道：
“陛下谋算甚好。此事，臣妾应了。”
说罢，郑观音起身敛衽，语气添了几分急切：
“陛下，臣妾离席太久，杜如晦、房玄龄大人都在承宣殿候着。
他们可都是秦王的心腹，臣妾得赶快回去了，免得他们生疑。”
杨浩颔首，扬声吩咐：“散了。宝儿，替朕送送世子妃。”
郑观音应了声，招手唤过方才袁宝儿提及的那名婢女，淡声道：
“那就跟着我吧。”说罢便领着婢女转身朝外走。
行至殿门口时，她忽然停步，回身朝着杨浩抛了个媚眼。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与方才拘谨端方的模样判若两人。
杨浩看得心头一惊，暗自忖度：
方才进殿时还那般端庄自持，不过短短片刻，竟已是这般模样，想勾引朕了。
这女人的心思，变得可真快。
念及此，他心头却陡然生出一阵愉悦，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暗道：
李唐的世子妃……朕想要的这长安第一美人，怕是也不远了。
殿内熏香袅袅，龙涎香的气息漫过殿角，将两人之间未尽的话头，都掩在了这无声的宫闱寂静里。
另一边，芳华殿的宴饮也近了尾声。
宣华夫人与容华夫人正陪着尹德妃、张婕妤闲话，这两位唐宫妃子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回长安去，回到唐公李渊身边。
隋帝杨浩打心底里嫌弃二人的脏乱，只愿与她们做个面上的朋友，并无半分留人的意思。
不多时，尹德妃与张婕妤便辞别了两位夫人，一同朝着承乾殿而去。
此刻的承乾殿，早已是喧哗一片。
程咬金、段玄之、侯君集、裴虔通几人围在一处闹酒，酒盏碰撞声、粗声笑骂声混在一处，震得人耳膜发颤。
几人都已醉得七荤八素，一双双醉眼直愣愣地黏在韩俊娥与吴绛仙两位隋帝嫔妃身上，目光里的贪色藏都藏不住。
房玄龄坐在席上，眉头越皱越紧，只觉得这场面实在不雅，忍不住抬眼看向秦王李世民。
却见李世民也是醉眼迷离，心思全然不在酒桌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吴绛仙，眸子里的痴迷险些要溢出来。
就在房玄龄坐立难安之际，殿门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袁宝儿领着郑观音缓步走了进来。
李世民瞥见来人，心头陡然一惊，嘴里喃喃自语：
“咦，观音方才离席，这会子竟回来了……
咦，宝儿这会儿瞧着，倒是越发美艳了。”
袁宝儿莲步盈盈上前，对着李世民福了福身，声音娇俏地解释道：
“秦王，世子妃方才更衣，臣女便领着她去宫里歇了片刻，咱们姐妹俩还聊了几句呢。瞧秦王这模样，可是喝多了？”
“阿，宝儿，不！袁嫔娘娘，你好美……”李世民舌头打结了。
这话落音，房玄龄终是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朝着上首的萧后躬身行礼：
“皇后娘娘，今日酒宴已酣，秦王与诸位大人都有了几分醉意，感谢娘娘盛情款待，可否容我等先行告辞？”
话音刚落，尹德妃与张婕妤也恰好踏入殿中。
萧后抬眼扫过殿内一片狼藉的景象，又瞥见尹德妃二人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暗道大计已成。
她缓缓颔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准了，散宴吧。”
说罢，萧后扬声吩咐：
“宇文晶，速派人送李唐诸位大人、世子妃，还有张婕妤、尹德妃回驿馆歇息，务必仔细妥当。”
宴罢之后，萧后便匆匆赶回有扈宫，杨浩早已在殿内等候。
见她进来，杨浩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低头就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惹得满脸口水，语气里满是得意：
“皇后辛苦，此连环计大成啊！
咱们在李唐那边，可是安排了三个棋子。”
萧后被他抱在怀里，抬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挑眉笑道：
“哦？陛下莫不是数错了？
依我看，分明是四个棋子。”
杨浩摇摇头，抱着她往内殿走。
“此等腌臜密事，郑观音可以做，尹德妃可以做，张婕妤也可以做，唯独无垢，就不要让她掺和了。”
萧后闻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陛下倒是分得清轻重，看来，你还是喜欢无垢多一点。”
“不不不。”杨浩连连摆手，脚步越发急切，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朕最喜欢的，还是媚姐你啊。”
萧后被他抱得稳稳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故意问道：
“那陛下，日日都要翻牌子召幸三妃的规矩早就定下了，今日这都忙到这时候了，是第几妃了？”
杨浩一脚踹开内殿的门，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暧昧：
“不管了，今日什么三妃四妃的，都靠边站，朕只要你，只要媚姐。”
萧后媚眼一挑，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声音柔得像一汪春水：“哪，陛下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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