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前哨营地的清晨，是在号角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开始的。
李无垢在草料棚里醒来，第一时间查看丫丫的状况。小女孩的额头依旧有些烫，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睡得也安稳了些。他稍稍松了口气，将昨晚剩的药汤热了热，小心喂丫丫喝下。
【日常任务已刷新：完成火头军杂役（0\/1），奖励：经验值20点，铜钱10文。】
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李无垢看着界面上的任务，嘴角微微抽搐。火头军？张校尉倒是“人尽其才”，直接把他这新来的“悍卒”打发到了炊事班。
不过，他并无怨言。初来乍到，有个相对安稳的落脚点已属不易，火头军虽然地位低，但至少接触粮食，能保证自己和丫丫不饿肚子，而且远离一线搏杀，暂时安全。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丫丫养好病，熟悉环境，积蓄力量。
他整理了一下那身土黄色号衣，将横刀用布条缠好背在身后——这是张校尉特准的，算是认可了他“有武艺在身”。然后便根据老钱昨晚指点的方向，朝着营寨边缘那片炊烟袅袅的区域走去。
火头军的地盘弥漫着柴火、粮食和煮肉混合的气味。几十口大锅架在临时垒砌的灶台上，锅里的粟米粥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几十个火头军士卒正忙得脚不沾地，有的劈柴，有的挑水，有的搅拌大锅，吆喝声、抱怨声此起彼伏。
一个围着油腻围裙、脑袋大脖子粗的胖军汉，正叉着腰站在一口大锅前，唾沫横飞地指挥着：“快点！快点！粥都糊了！耽误了开饭时辰，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这应该就是火头军的队正，王胖子了。
李无垢走上前，抱拳行礼：“新卒李无垢，奉张校尉之命，前来火头军听用。”
王胖子斜眼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在他背后的刀上停留了一瞬，瓮声瓮气地道：“哦，就是那个杀了十几个溃兵的新来的？啧，张阎王倒是会给老子塞人。看你细皮嫩肉的，会干啥？劈柴会不会？”
“会。”李无垢平静回答。
“那行！去那边，跟那帮懒货一起劈柴！今天晌午前，要劈够三天用的柴火！完不成，没饭吃！”王胖子随手一指远处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原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李无垢没说什么，径直走向柴堆。那里已经有四五个火头军士卒在干活，一个个有气无力，斧头落下软绵绵的，效率极低。看到李无垢过来，几人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没搭理。
李无垢也不在意，捡起一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斧头，掂量了一下。他走到一根海碗口粗的硬木前，深吸一口气，体内《基础锻体诀》微微运转，15点的力量瞬间爆发！
“嘿！”
斧头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带着破风声，精准地劈在木柴的纹理上！
“咔嚓！”一声脆响，那根需要普通士卒劈砍好几下的硬木，应声而裂，干脆利落地分成两半！
周围几个懒散的火头军顿时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李无垢毫不停留，手臂挥舞，斧影翻飞。
“咔嚓！”“咔嚓！”“咔嚓！”
一根根原木在他手下如同脆弱的秸秆，迅速被分解成均匀的柴火。他的动作不仅力量足，而且节奏极快，仿佛不知疲倦。10点的敏捷让他动作协调流畅，9点的体质提供了持续的耐力。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一个人劈的柴，就超过了旁边那四五个人半天的量！柴火整整齐齐码放在一边，像是一座小城墙。
那几个火头军士卒看得目瞪口呆，脸上火辣辣的。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个新来的，不是善茬。
王胖子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看着那堆小山般的柴火，又看了看脸不红气不喘的李无垢，胖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又板了起来：“哼，有点力气就嘚瑟？劈柴快有什么用？去！挑水！把那几个水缸都给老子挑满！”
挑水的地方在营地外的河边，距离不近，而且路不好走。水桶是那种硕大的木桶，装满水后极为沉重。
李无垢依旧沉默，拿起扁担和水桶就走。
接下来，营地的火头军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形牲口”。
李无垢挑着两大桶水，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健步如飞，水桶稳稳当当，一滴不洒。来回一趟的速度，比别人快了一倍不止！他一个人，几乎承包了所有需要力气的重活，而且完成得又快又好。
原本还有些瞧不起这个“关系户”或者想给他下马威的老兵油子们，渐渐都闭上了嘴，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军营里，实力就是硬道理。
【日常任务完成！获得奖励：经验值20点，铜钱10文。】
【基础锻体诀熟练度提升，当前境界：初学乍练（35\/100）。】
忙碌的上午过去，到了开饭时间。士卒们排着长队领取粟米粥和一小块咸菜。李无垢也领了自己的那份，又特意多要了一碗稀薄的粥，准备带给丫丫。
他端着粥碗，正准备回草料棚，却被三个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汉子，身材魁梧，眼神凶狠，抱着胳膊，斜睨着李无垢。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面带不善的跟班。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疤脸汉子阴阳怪气地开口，“火头军的新丁，头三天的饭食，得孝敬前辈，懂吗？”
周围排队领饭的士卒们纷纷看了过来，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面露同情，但没人出声。王胖子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看热闹，显然默许甚至纵容这种“规矩”。
李无垢停下脚步，看着疤脸汉子，平静地问：“什么规矩？张校尉没跟我说过。”
“嘿！拿张阎王压我？”疤脸汉子脸色一沉，“老子赵七在火头军混了五年，就是规矩！把你的粥，还有你多拿的那碗，都给老子放下！还有，你背后那刀不错，也孝敬七爷我玩玩！”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上前一步，形成合围之势，摩拳擦掌。
李无垢眼神冷了下来。他不想惹事，但绝不代表怕事。丫丫还病着，需要营养，这粥他绝不会让。而且，这刀是他的保命之物，更是底线。
“粥，是给我妹妹的。刀，是我的。”李无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让开。”
赵七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众目睽睽之下，岂能退缩？他狞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揍他！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两个跟班立刻扑了上来，一人挥拳打向李无垢面门，另一人则去抢他手里的粥碗。
李无垢脚下不动，身体微微一侧，避开拳头，同时端碗的手腕一翻，滚烫的粥水泼向了抢碗那人的脸！
“啊！”那人猝不及防，被烫得惨叫后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无垢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另一人打来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
那跟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捂着手腕跪倒在地。
电光火石间，两个跟班就被废掉！
赵七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李无垢如此狠辣果决！他咆哮一声，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着李无垢小腹捅来！这一下竟是下了死手！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王胖子也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李无垢眼中寒芒暴涨！他不退反进，侧身让过刀锋，右手如铁钳般扣住赵七持刀的手腕，15点的力量爆发，狠狠一捏！
赵七只觉得手腕剧痛，仿佛被铁箍箍住，短刀“当啷”落地。
李无垢顺势一个膝撞，顶在赵七的腹部！
“呕！”赵七眼珠暴突，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虾米般蜷缩下去。
李无垢却没有停手，他一把抓住赵七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撞向旁边盛粥的木桶！
“咚！”一声闷响，木桶破裂，粥水四溅，赵七满头满脸都是粘稠的粥液和鲜血，直接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三四息的时间。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三人，此刻全都躺在地上，呻吟的呻吟，昏迷的昏迷。
李无垢站直身体，掸了掸溅到身上的粥粒，眼神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士卒，最后落在脸色发白的王胖子身上。
“王队正，”李无垢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的饭，可以端走了吗？”
王胖子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可……可以……”
李无垢不再多言，捡起地上还没摔破的那个碗，重新盛了一碗粥，端着两碗粥，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朝着草料棚走去。
所过之处，士卒们纷纷下意识地让开道路，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畏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军营，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低调隐忍或许能暂时平安，但适当的展露獠牙，才能赢得真正的立足之地。
【击败挑衅者，轻微震慑火头军，经验值+30。】
【当前经验值：208\/400。】
回到草料棚，丫丫已经醒了，正睁着大眼睛不安地望着外面。看到李无垢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哥，外面怎么了？我好像听到吵闹声。”
“没事，几只苍蝇嗡嗡叫，已经赶跑了。”李无垢将粥碗递给丫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快吃吧，吃了病才能好。”
丫丫乖巧地点点头，小口喝起粥来。
李无垢坐在棚口，喝着属于自己的那碗粥，目光望向中军大帐的方向。
火头军，只是起点。立威，也只是第一步。
他知道，刚才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
乱世唐营，他这把刀，注定藏不住锋芒。而那位需要利刃的二公子，想必也不会忽视任何一个可能的人才。他需要等待的，只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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