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会议的界面还残留着最后一帧画面。
顾承霄垂着眸，指尖轻轻拂过怀中人的发顶，带着难以置信的轻柔。
他的眉峰不再是往日里紧绷的锋利线条，而是微微舒展，眼底的寒潭被一层化不开的暖意覆盖，语气绵柔：“刚醒。”
这一幕，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会议室里轰然炸开。
原本正襟危坐的众人，此刻集体陷入了石化状态。
他们都以为顾厅是个脑子里只有案子的冷面工作狂，不想私下里反差这么大。
“……”
顾承霄已经切断了视频通话，目光落在兔子脸上。
刚睡醒的她眼睛还带着惺忪的雾气，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
“眠眠。”
随着他一声呼唤，温念卿抬眼：“怎么了？”
“我刚刚，在开视频会议。”
温念卿听到这话，瞬间坐起，眉头微微皱起，眼里的雾气尽散：“啊？”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将人带起来轻声问：“出门吗？”
温念卿却没那么好糊弄，起身将人推到：“你故意的。”
他抬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眠眠，我三十岁了。”
“所以呢？”
“所以，我有女人的事，恨不得告诉所有人。”
温念卿：“……”
好吧，他们大龄处男开了荤是这样的。
“不跟你计较，出门吧。”
温念卿想下床，可刚动了一下，腰肢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臂牢牢圈住。
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感，将她重新拉回了柔软的怀抱。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温顺的小猫：“再抱一会。”
因为脑海里总是想牵她，抱她，吻她，顾承霄还以为自己是变态，难得上了个网，说是生理性喜欢。
原来，这种不受控制的渴望，是身体本能的心动，是刻在骨子里的吸引。
其实在拳馆与她第一次肢体接触的时候，就有端倪，他克制的毫无破绽，但心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那次与她分开前，看到她手腕泛红，他回家前莫名去买了个护腕，是粉色的。
礼物袋放在副驾驶，开车回家的时候清醒过来，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种事。
大抵是身体和意识先一步喜欢她，但大脑叫嚣着说她是裴矜野喜欢的女人。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混蛋的，做到这个份上，竟然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正想着，温念卿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摸索间竟然点了接听。
随后，唐婉雀跃的声音传来：“和你说个好消息，林煜深今天跟我老爹说解除婚约了。
我就在他坚持不住一个月，真叫我说准了，我们卿卿真是魅魔来着。
哦对了，你们抱了亲了吗？有的话我给你精神损失费…”
温念卿也不知道唐婉口条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说了这么多话。
好不容易够到拿过来回了句：“等会打给你。”后她直接挂断，而后不动声色打量着顾承霄。
她听力好，他的话，年长一点，好不好不清楚。
“要出门吗？”她神色如常。
顾承霄嗯了一声，起身后却拉着她亲了上来。
一个缱绻而绵长的吻后，他喉结滚动，将交缠下的津液尽数吞咽，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
他听到了。
原来林煜深也喜欢她，还为她解除了婚约。
那何依木，很有可能与不是利益交换，也是她的追求者。
她还说过，有喜欢她到派人上门骚扰的公子哥。
裴矜野，林煜深，何依木，还有什么不知名的阿猫阿狗。
太多了，觊觎兔子的人。
不，是他出现的太晚，才给那些莺莺燕燕机会。
他现在就想带她回去见爷爷，最好明日就能完婚，让他们完全属于彼此，再也不给那些人机会。
想告诉兔子那枚戒指的含义，又怕把人吓跑，于是，他在车上单曲循环着同一首歌。
温念卿在第三次听到‘我无名分，我不多嗔’这八个字时，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开始还以为他是真爱听，没想到是在给自己话听。
秉持着不回应，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原则，她堂而皇之装睡。
顾承霄看出了她的回避，将音乐关了。
一路无言。
车停下后，温念卿睁眼解开安全带要下车，不想超大一只顾直接从驾驶位压了过来。
他的手掌撑在她身侧的车门上，形成一个密闭的包围圈。
“眠眠，为什么装傻？”
换成别的女人，和他发生了关系，早就绞尽脑汁地想要他负责，想要攀附他的身份。
可这只兔子倒好，明明亲密无间，却偏偏在名分这件事上装聋作哑，仿佛之前的温存都只是一场露水情缘。
她心里，难道有别人吗？
一想到这里，顾承霄就克制不住想要被承认的渴望。
顾承霄的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坚定而灼热，一字一句地说道：“眠眠还小，可以不急着嫁人，可该做的都做了。”
“……”
“也该给个名分了。”
“你想做我男朋友？”温念卿直视她的目光，眸子里却不见情意：“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非要用关系套上枷锁。
你帮我，到底是因为想要我，还是因为想伸张正义？”
“眠眠，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十二岁。”
“你在说什么？”温念卿的眉头瞬间拧紧。
“我认识一个小姑娘，每天都要走夜路回家。”
他的声音带着穿越时光的温柔。
“但某天，路灯下有了她的影子，她再也不用在上台阶的时候攥紧书包带。”
温念卿心脏猛的一缩。
他是在说温眠吗？
的确有那么一天，常年漆黑寂静让人害怕的小路，充满了光亮，让她不自觉驻足。
为什么顾承霄会知道这件微不足道的事？
不会是知道她的旧身份之后去查的，因为根本无从查起。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可她不愿意相信。
回国后的每一步，温念卿都走得亦步亦趋。
像踩在刀尖上的舞者，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所有计划的平衡，确保一切尽在掌握。
除了这个变数。
心底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被他试图敲碎。
不行。
那是她的防线，她绝不允许有人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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