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端着那碗堆成小山的牛肉拉面，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刚拿起筷子，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端着餐盘坐到了他对面，是他的战友兼同乡，负责另一区域无人机侦察的上尉李锐。
“果然在这儿！就知道你轮休准奔着拉面来。” 他端着同样冒着热气的碗，快步走到陈铭对面坐下，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吸溜了一口面条，满足地喟叹一声，“这鬼天气，也就这拉面能续命了。”
窗外的雪势似乎更大了，狂风卷着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李锐搓了搓手，“你说这 N 国的冬天也太邪乎了，我军大衣裹得跟粽子似的，还是觉得寒气往骨头缝里钻。” 他扒了块牛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我爷爷跟我说，他太爷爷当年就在 N 国打过仗，那时候的天气比现在冷十倍都不止。说是零下三四十度是常态，再厚的棉衣穿在身上都跟纸糊的一样，风一吹就透。”
陈铭正喝着热汤，闻言动作一顿。“你太爷爷也是老兵？”
“可不是嘛，” 李锐点点头，脸上多了几分凝重，“我太爷爷那时候是步兵，在山沟里潜伏，脚直接冻在了雪地里，等战友发现的时候，脚趾都黑了。最后没办法，只能截肢，年纪轻轻就复员回了老家，一辈子都受着伤腿的折磨。”
他叹了口气，“现在全球气温不是越来越高嘛，我爸妈前年还在捻州半岛买了套海景房，说是养老用。照这趋势下去，搞不好再过几十年，那房子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海景房，出门就得坐船。”
两人说笑了几句，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这两天的作战上。
李锐收敛了笑容，低声道：“刚才我那边有个目标，坐标都锁定了，最后因为热信号显示附近有平民聚集，只能放弃攻击。你这两天怎么样？有……误伤吗？”
陈铭摇了摇头，表情严肃起来：“没有。我每次都是再三确认，反复核对识别信号和图像，确保目标区域内没有平民热源和活动迹象后才敢下达攻击指令。现在这攻击程序，因为要考虑规避平民，比以前繁琐太多了，有时候眼睁睁看着战机稍纵即逝。”
李锐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愤懑：“其实我觉得，咱们有时候是不是太束手束脚了？当年J国人在咱们那儿搞屠杀的时候，可从来没顾忌过什么老弱妇孺。他们当年怎么对咱们的，现在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不应该吗？”
陈铭放下筷子，正色道：“时代不同了。那时候信息闭塞，他们干了什么，外面的人很难知道。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天上不知道多少卫星盯着，地面上有点什么事，瞬间就能传遍全球。咱们只要有一次误伤，J国和那些外国媒体就能在国际上喊出天大的冤情，对我们极其不利。”
“喊了又能如何？”李锐不以为然，“你看那个‘流放族’地区，不天天在搞屠杀吗？国际社会除了口头谴责，还能咋的？最多一些所谓的‘和平人士’跑去举举牌子，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像以前搞国际纵队那样，来点实际的。”
“性质不一样。”陈铭摇摇头，没有继续争论下去。
李锐很快吃完，先行离开了。陈铭继续埋头对付他那碗分量十足的面条。大块的牛肉炖得入口即化，辣油的香气在舌尖萦绕，浑身的寒气和疲惫都在这热气腾腾的食物中渐渐消散。
就在他吃到一半的时候，旁边的座位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有人坐了下来。陈铭以为是其他战友，没太在意，直到对方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叔儿”，他才惊讶地抬起头。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穿着飞行服的年轻军官，面容俊朗，眼神明亮，正是他的祖侄陈宇。陈宇今年 26 岁，是空军的一名战斗机飞行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小宇？你怎么来了？” 陈铭有些意外，放下了筷子。
陈宇四下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无关人员，随即一脸兴奋地凑近了些：“叔儿，告诉你个秘密。”
陈铭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在这种军事禁区，所谓的 “秘密” 往往都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陈宇不以为意，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被选上了，可能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国了。”
“回国？” 陈铭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现在 qJ 两国马上就要进行实质性的军事较量，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你这时候回去做什么？眼前唾手可得的战功不想要了？” 他实在想不通，对于一个年轻的飞行员来说，这样的实战机会有多难得。
陈宇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我听说，回去后很有可能要在太空待一年，或者更长时间。”
“那么长时间？” 陈铭更是惊讶，“在太空做什么？执行空间站任务？”
“不是空间站，” 陈宇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听说是为了太空冶炼厂做准备。”
“冶炼厂？” 陈铭一激动，嘴里的面条差点喷出来，其中一根甚至从鼻子里窜了出来，引得他一阵咳嗽。他连忙用纸擦了擦，压低声音追问道，“真的假的？这也太科幻了吧？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陈宇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自豪：“应该是真的。我听我老舅说的，这次特招了不少人，有飞行员、工程师、科学家，绝大部分器材已经通过火箭送上去了。前段时间那个小行星拦截试验不是完美完成了嘛，现在就等小行星捕获实验的进度了，一旦成功，太空冶炼厂就能正式启动。”
“牛逼！” 陈铭忍不住捶了一下陈宇的大腿，眼神中充满了憧憬，“想想看，以后咱们 q 国就能在太空中利用小行星冶炼各种稀有金属，进而制造太空战舰、空间站，到时候哪个国家还敢对着咱们 q 国叫嚣？到时候咱们就是真正的太空强国了！”
“嘶 —— 叔儿，你这力道也太大了吧，算是祝贺吗？” 陈宇揉着被锤的部位，一脸无辜地抱怨道，“我这腿要是被你捶伤了，到时候怎么上太空？”
陈铭哈哈一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餐厅里突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穿戴着全套装甲外骨骼的战士正从远处缓缓走过，每一步落下都发出 “咚、咚” 的闷响，仿佛地震一般。
虽然战士的面罩没有揭开，看不清面容，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怒火，那股压抑的戾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餐厅里原本低声交谈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敬畏地看着这名怒气冲冲的战士渐渐远去。
陈铭和陈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能穿戴这种最新式的装甲外骨骼，显然是执行特殊任务的精锐部队成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名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如此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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