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四年春,东京洛阳,紫宸殿。
轩辕明璃身着皇太女朝服,独坐于御阶之下的监国宝座。八百里加急的捷报被内侍高声诵读:镇北公主轩辕明凰已攻破金国上京,于敌酋枢密院中,搜出了二皇子轩辕景璋通敌叛国的铁证。
丹陛之下,文武百官山呼庆贺,而几位陆权派老臣的脸色,已惨白如纸。她知道,这道捷报将成为压垮政敌的最后一根稻草。此刻,她为这一路来枉死的人报了仇,也将自己亲手送上了帝国权力的最顶峰。
远在工部衙门的穿越者沈清韵,几乎同时收到了“光讯”密报,她为胜利欣喜,却更清晰地看见,权力如何在昔日好友身上铸就着无声的壁垒。
但唯有轩辕明璃自己知道,这条通往紫宸殿的道路,起点并非东宫储位,而是源于三年多前,北境卧虎岭的一场血腥伏击,和一个胆大包天到极致的“李代桃僵”之计。
而故事的开端,要从景和十年深秋,镇北公主轩辕明凰的那次巡边说起……
第一节 巡边遇险
景和十年(公元958年)深秋,北境幽州蓟城外五十里的卧虎岭,层林尽染,肃杀之气弥漫山野。
镇北公主轩辕明凰身披银甲,跨坐于通体雪白的战马之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蜿蜒崎岖的谷地。此地素来是女真游骑南下劫掠的隐秘通道之一。今日,她亲率一队两百余人的亲卫骑兵,例行巡视这段位于宣州与幽州交界处的险要隘口。此行明为勘察秋季防务,暗里却另有一层深意——三日前,蓟城军械监呈报,运输至此的一批新型神臂弩弩机在验收时发现有被调包的痕迹。此事关乎边防命脉,她决意亲自查探周边可疑踪迹。
“殿下,此处地势复杂,林木茂密,易设伏兵。是否增派斥候扩大搜索范围?”身侧,心腹蒋维钧副将驱马上前,低声禀报。这位年过三旬的将领面色刚毅,乃是追随明凰多年的幽州旧部,以沉稳干练着称。
轩辕明凰微微颔首,目光却投向岭下那片开阔的草甸。“再往前五里,便是榷场旧址。女真人去年秋冬曾在此处出没,劫掠商队。传令,队伍成警戒队形,前锋探路小队再放出半里。”
她身边一名身着劲装、腰佩短刃的侍女——实为贴身护卫顾清辞,立刻向身后打出几个简洁的手势,骑兵队伍应声变阵,训练有素。
然而,就在前锋小队刚刚涉过一条浅浅的溪流,异变陡生!
凄厉的骨笛声骤然从两侧山林中响起,无数箭矢如飞蝗般激射而出。瞬息之间,多名夏军骑兵中箭落马。
“敌袭!护卫殿下!”蒋维钧怒吼一声,已拔刀出鞘。
只见卧虎岭南北两侧的坡地上,赫然涌出大量身披皮裘、头戴毡帽的女真战士,目测至少五六百人,更有数十骑已在远处完成包抄,显然是有备而来。
“结圆阵!向南突围!”轩辕明凰临危不乱,清叱一声,长剑已然在手,格开一枚射向面门的狼牙箭。她心念电转:女真人此次埋伏,兵力、地点皆拿捏得如此精准,绝非偶然。军中恐有内奸,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她这位镇北公主而来。
第二节 血战突围
战斗瞬间白热化。
女真人借助地形优势,不断以弓箭远程袭扰,同时派出精锐战士从侧翼猛冲,试图分割夏军阵型。夏军虽处劣势,但在轩辕明凰的指挥下,依仗精良甲胄与严明纪律,顽强抵抗。
轩辕明凰剑法凌厉,每每于关键时刻刺倒逼近的敌骑,稳定军心。然而,敌军数量远超预期,且其中混杂着一些装备了夏军制式腰刀的好手,战力彪悍,配合默契。
“殿下小心!”顾清辞的惊呼声未落,一名女真骁将竟凭借马力,硬生生撞开了两名夏军亲卫,手中长柄战斧带着破风声,直劈轩辕明凰的坐骑。
战马悲鸣,前蹄跪倒。轩辕明凰反应极快,纵身跃离马背,却在落地时被另一名敌骑趁机用硬弓枪柄横扫在腰腹之间。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紧接着,一枚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正中其肩甲缝隙,虽未深入,却让她动作一滞。
真正的杀招接踵而至。一名潜伏在侧的女真射手,用的竟是夏军的神臂弩!弩箭激射,虽被胸甲挡住大半力道,但那巨大的冲击力仍让她仰天栽倒,头部重重撞在一块突兀的山石之上。
剧痛袭来,眼前顿时一黑。
“殿下!”蒋维钧与顾清辞目眦欲裂,双双抢上,拚死将她护在中间。
“蒋副将!你率人断后!清辞,随我向东南方向,撤回大营!”轩辕明凰强忍眩晕与恶心,凭借着过人的意志力,在顾清辞的搀扶下,跨上备用战马。
剩余的夏军骑兵爆发出惊人的战力,蒋维钧亲自带领数十名精锐,向敌军最密集处发起反冲锋,悍不畏死。轩辕明凰则在顾清辞与另外十余名亲卫的拼死掩护下,杀出一条血路,朝着蓟城大营方向疾驰。
第三节 营中定计
一个时辰后,蓟城,镇北都护府。
轩辕明凰半倚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裹着的白帛渗出斑驳血渍,原本明亮锐利的双眸,此刻却黯淡无神,瞳孔对光线已无反应。军医刚刚诊视完毕,神色凝重。
“殿下颅内有瘀血,压迫视脉,故而失明。加之落马时五脏震荡,肋骨亦有骨裂,需长期静养,万不可再劳心费力,更遑论鞍马征战了。”军医的声音沉重,“此等重伤,非寻常药石能速效,幽州地处前线,条件有限,兼之天气转寒,于恢复极为不利。老夫……恳请殿下速回京师或江南温暖之地静养,或可有望恢复些许。”
营帐内一片死寂。蒋维钧与顾清辞紧握双拳,眼中尽是痛楚与忧愤。
轩辕明凰却缓缓抬起了手,声音虽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今日之败,甚为蹊跷。女真人事先埋伏,我军动向、兵力,对方似乎了如指掌。那配备了神臂弩的敌人……我们内部,出了纰漏。”
她沉默了良久,忽然问道:“明璃……现在何处?”
蒋维钧一愣,答道:“二殿下?她应是在幽州城中,处理陈家货栈与北境粮运衔接事务。”他深知,这位与大公主貌若孪生的二殿下轩辕明璃,虽无军职,却凭借着养母家族林家的商贸网络与过人的筹算之能,正在为北境大军筹划粮草转运。
轩辕明凰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蒋副将,你亲自去一趟,密请二殿下过府。记住,要隐秘,万不可让人知晓。”
第四节 李代桃僵
当夜,镇北都护府内室。
“什么?!让我假扮你,统领北境数十万大军?皇姐,你……你莫非是伤重糊涂了?”轩辕明璃听完姐姐的低语,惊得从椅子上站起,平日里打理账目、应对商贾的从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这如何使得!我于军略一窍不通,怎能服众?若是被朝中那些御史,或是赵氏一党知晓,这便是欺君大罪,你我,陈家……都将万劫不复!”
“正因如此,才需你来!”轩辕明凰循声转向妹妹的方向,语气急切而恳切。“北境九州,关系大夏安危。女真崛起,蒙古诸部虎视眈眈。前任镇北都护刚刚因贪墨被革职查办,姑姑(长公主轩辕灵韵)又远航未归。朝廷虽派员前来,却难当大任,也难以掌控那些骄兵悍将。若此时传出主帅重伤濒危的消息,军心必然动摇,陆权派更会借机发难,父皇亦难做决断。”
她喘了口气,继续分析:“你若代我之位,至少可保北境军权不落入敌手。你的能力,姐姐清楚,绝不限于商事。况且,有蒋副将和清辞从旁辅佐,他们熟知军务与我的一切习惯。而你……与我有同一张脸,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稳住北境唯一的办法。”
轩辕明凰摸索着握住妹妹冰凉的手。“朝中局势,你应有所耳闻。继后赵氏与其子,联合边军将门与世家大族,是为陆权派,主张固守北疆。他们若掌北境军权,必会进一步挤压海贸,甚至可能为了派系利益,在战略上做出短视之举。我们必须为自己,为母妃,也为姑姑留下的海权派根基,守住这里。”
轩辕明璃怔怔地看着姐姐苍白而坚定的面容,又望向一旁神色肃穆、微微点头的蒋维钧与顾清辞。她想起年幼时,姐妹二人在宫中一同读书习武,自己总爱躲在姐姐身后,而姐姐总是挡在她前面,承担着一切属于“大公主”的责任与压力。如今,姐姐倒下了……
百般挣扎,千般不愿,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和一句重若千钧的承诺:“好……我答应你。”
第五节 密信定策
接下来的数日,一封加密的密信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经枢密院专属通道,直送东京洛阳皇宫。
景和帝轩辕承铉在御书房内,反复展阅长女的亲笔书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时而踱步,时而凝视墙上的北境舆图,眉头紧锁。
正如明凰所料,朝廷目前确实陷入无人可用的困境。前任镇北都护的贪腐案牵扯甚广,一时难以理清。有能力、有威望,且能让他完全放心的宗室重臣,实在是太少了。有能力者未必忠于皇权,忠于皇权者又未必有能力驾驭复杂的北境局面。尤其在当前海权派与陆权派斗争日趋激烈,北方威胁日益加剧的背景下。
他想到了那位能力出众却志不在此的次女明璃……虽然冒险,但确是当下唯一能维持北境稳定、平衡朝局的可行之策。
再三权衡,直至深夜,景和帝终于提起朱笔,在那封密信的角落,批下一个极小的“可”字。
第六节 姐妹易位
蓟城,一处隐秘的别院。
轩辕明凰已将代表她身份的信物、印绶,以及北境军务的关防纪要,一一交托给妹妹。
“蒋副将熟知军务,清辞了解我的起居细节与言行习惯。有他们全力助你,当可应对。”她虽目不能视,仍精准地“望”向蒋、顾二人,“北境安危,日后……便托付给三位了。”
“末将(属下)誓死效忠二位殿下!”蒋维钧与顾清辞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却坚定。
轩辕明璃穿着姐姐的常服,模仿着她的坐姿与语调,虽仍有生涩,但那眉宇间的神韵,已与轩辕明凰有了七八分相似。
“记住,从现在起,你便是镇北公主,轩辕明凰。”
三日后的黎明,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在数名乔装打扮的精干护卫簇拥下,悄无声息地驶出幽州南门,朝着温暖富庶的江南方向,缓缓驶去。
马车内,轩辕明凰靠着软垫,感受着车身的颠簸,心中默念:“明璃,北境……大夏……拜托了。”
而与此同时,镇北都护府中,“轩辕明凰”在蒋维钧与顾清辞的帮助下,开始学习模仿长姐的言行举止。而留个她的时间,只有短短半月。一场关乎国运的权谋大戏,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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