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蹲在战壕的防炮洞里，指尖划过系统面板上的数字——积分。
淡蓝色的光晕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像一汪冰冷的湖水。
洞外的风卷着沙砾，打在伪装网覆盖的木板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混着远处隐约的炮声，让人心里发紧。
兑换一万发机枪弹，五千发步枪弹，两百发迫击炮弹，再要一百箱磺胺粉和绷带。
他在心里默念，指尖在虚拟光屏上快速点选。
这些天的战斗让弹药消耗巨大，药品更是急缺，尤其是能救命的磺胺粉，几乎成了战士们的“护身符”。
【兑换成功，扣除积分，剩余积分】
随着系统提示音，防炮洞的角落凭空多出几堆木箱，弹药箱的金属锁扣在微光下泛着冷光，药品箱上的红十字标志格外醒目。
吴邪看着这些物资，心里稍定，又调出兑换列表，目光停在“高射机枪”一栏。
61师那边的防空火力几乎为零，日军飞机肆虐时，他们只能被动挨炸，再兑换10挺高射机枪，连带五千发子弹。
【兑换成功，扣除积分，剩余积分】
他立刻让人把高射机枪搬到61师阵地，特意嘱咐送枪的战士：“告诉杨师长，这些枪能打低空飞机，让弟兄们省着点用子弹。”
做完这一切，吴邪爬出防炮洞，战壕里的战士们正借着最后的平静加固工事，新挖的交通壕像蜘蛛网似的遍布阵地，沙袋堆得比人还高，马克沁重机枪的枪管从射孔里探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滩涂。
钱炮的92式步兵炮被藏在沙丘后的暗堡里，炮口盖着伪装网，只露出微调角度的炮轮。
“团长，都准备好了。”赵龙抹了把脸上的泥，军装上的弹孔用布条草草缝过，就是弟兄们熬了两夜，有点撑不住。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强化液虽然增强了体质，但连续的战斗和精神紧绷，还是让不少人眼下挂着乌青。
让轮换休息的弟兄再眯会儿，下一场仗，怕是更熬人。
他的话没说错，第三日天刚蒙蒙亮，江面上的日军舰队就动了。
不是零星的炮击，而是数十艘军舰同时开火，炮弹像雨点般砸向滩头阵地，爆炸声连成一片，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紧接着，五十架日军飞机组成的机群出现在天边，机翼上的太阳旗在晨光里刺得人眼睛生疼。
“隐蔽！”吴邪嘶吼着，把身边的新兵拽进防炮洞。
飞机投下的炸弹在阵地上炸开，火光冲天，泥土和碎木片像喷泉似的涌起。
61师的阵地首当其冲，原本就残破的掩体被夷为平地，惨叫声被爆炸声吞没。
吴邪派去的10挺高射机枪刚架起来，就被飞机炸毁了大半，剩下的几挺也只能零星射击，根本挡不住机群的肆虐。
轰炸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滩头各阵地几乎被夷为平地，日军的飞机才扬长而去。
但炮火并未停止，军舰的舰炮延伸射击，封锁着后方的补给线，显然是想彻底切断他们的退路。
“日军要冲锋了！”观察哨的嘶吼声从暗堡里传来。
吴邪爬出防炮洞，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口一窒——滩涂上，黑压压的日军像潮水般涌来，前面是坦克开路，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步兵，钢盔在阳光下闪成一片冰冷的光。
他们甚至懒得隐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前推进，显然认定阵地已经被摧毁。
“打！”吴邪的吼声嘶哑，率先扣动扳机。
重机枪、步枪、迫击炮同时开火，子弹和炮弹在日军队列中撕开一道道口子。
但日军的兵力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立刻有更多人补上来，坦克的炮口喷吐着火舌，不断摧毁着残存的火力点。
61师那边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吴邪透过望远镜看到，三团的张团长举着大刀，带着最后几十个战士冲向日军，很快就被淹没在人潮里。
江湾阵地的旗帜倒了，又被人扶起来，反复几次，最终还是重重摔在地上。
“团长，61师那边快顶不住了！”通讯兵哭着跑过来，步话机里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
吴邪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的铁拳团也伤亡惨重，原本两千多人的队伍，此刻能战斗的只剩下一千二百多人，重机枪被炸毁了一半，反坦克步枪的穿甲弹也所剩无几。
战斗从早上打到中午，又从中午打到下午，日军的进攻一波接一波，像永远没有尽头。
吴邪的胳膊被弹片划伤，鲜血浸透了绷带，但他根本顾不上包扎，只是机械地射击、换弹匣、投掷手榴弹。
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又有新的人顶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血和泥，眼神却依旧凶狠。
傍晚时分，61师师部的通讯员终于冲了过来，他的腿被打断了，是爬着过来的，嘴里含着最后一口气喊道：“杨师长……命令……撤退……”
吴邪接住他，才发现人已经没了气息。他愣了愣，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杨师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下撤退命令，这意味着，61师已经打光了。
果然，没过多久，步话机里传来杨森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吴团长……61师……就剩不到一个团了……再打下去……全得死在这儿……命令你们……立刻撤退……向宝山方向……快……”
“杨师长，你们怎么办？”吴邪的声音颤抖。
“我们……掩护……”杨森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告诉后面的弟兄……吴淞口……我们守过了……
步话机里传来一阵枪声，然后是“哐当”一声，再无音讯。
吴邪紧紧攥着步话机，指节泛白，他没想到，才短短几天，61师就几乎打光了。
那些在师部开会时见过的面孔，那些一起在阵地上流过血的弟兄，就这么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团长，撤吧！”赵龙拖着一条伤腿跑过来，身后跟着最后几百个战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吴邪看着远处依旧在冲锋的日军，又看了看61师阵地的方向，那里已经彻底沉寂。
他咬了咬牙，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撤！向宝山方向撤离！三营殿后，用炸药炸毁所有带不走的武器！
战士们开始有序撤退，用炸药包炸毁了剩下的92式步兵炮和重机枪。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像是在为牺牲的弟兄送行。
吴邪最后看了一眼吴淞口的阵地，那里已经插满了日军的太阳旗，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转过身，跟着队伍向宝山方向走去。
残阳如血，映着他们疲惫而沉重的背影，吴淞口丢了，但只要人还在，就还有打回去的希望。
只是那些牺牲的弟兄，那些永远留在滩涂上的英魂，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痛。
夜风渐起，带着江水的腥气和硝烟味，吹在脸上，冰冷刺骨。
吴邪握紧了手里的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为了那些没能活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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