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州点点头，想问点什么，又觉得不太好开口。
在原地犹豫。
身边黑乎乎的男人介绍：“这位就是我们采购二科的科长，庄科长。这位是新来的秘书……”
庄志勇友好的点了点头，看着温南州的眼神里有不安，以及歉意。
歉意？
“来，坐。”
他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放着的椅子。
温南州顺势坐了下来。
旁边的男人很有眼色的出了门，却也没有把门带上。
免得让人误会。
庄志勇捏了捏指尖，苦笑。
“你应该不认识我。”
温南州抿了抿唇，她确实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嗯……”
“你娘……嗯，我被你娘救过。”
啊？？？
温南州瞪大了眼睛，看着庄志勇。
满是错愕。
原身的娘是因为协助公安办案才遭难去世的。
之前还救了人么。
果然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啊！
但是这种大事，原身的记忆中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呢？
虽然说母亲去世的时候才四五岁。
但是隐约的一点记忆应该也有一点的啊？
庄志勇深吸一口气。
盘旋在心口那么多年的郁气，让他的声音不自觉哽咽起来。
“当时，我年少轻狂，以为靠自己就可以抓到v敌 v特，没有想到，是我太过自大了，还是你娘救了我。”
她也因此殒命。
都怪他啊！
太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庄志勇的眼眶热了起来，一滴泪缓缓流下。
“都怪我啊！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你后娘欺负成这个样子，好好的大学考上了，不让你去念。还要把你介绍给傻子，如果不是你聪明……一辈子就被毁了啊！”
说到这里，温南州还能不明白吗？
当初母亲协助公安，救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却不幸殒命。
温南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内心的感受。
只感觉心口闷闷的，难受。
能说吗，母亲选择救人，她不应该对面前这个受害者心生怨怼。
可确实是因为他，母亲才去世。
她才被后娘磋磨的。
温南州没法不难过。
也没法告诉自己，不应该怨恨对方的。
“那次之后，我就被调到春市去了。十来年都没有回来了，我这一回来，就正赶上采购科一分成二。侥幸靠着老资历混了个采购二科科长，碰巧下去巡查的时候，看到了你。”
庄志勇目露复杂，“你跟你娘，真的很像。”
像到他都恍惚了。
以为那个因她而死的烈士，好好的，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是空想。
他还是间接的害死了一个人。
是他的错。
这十多年来，他日日夜夜睡不安稳。
午夜梦回都是那天。
她的死相。
还有医院里圆脸扎精致小辫的女娃无休止的哭泣。
几乎成了他的心结了。
这次调任回来，在供销社碰到恩人之女。
他才猛地醒悟过来。
斯人已去，但是他还可以弥补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
让他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所以他趁着这次采购科扩招。
力排众议决定从下属供销社选人上来。
这才有了温南州的调令。
庄志勇叹了一口气，“我说这些话不是想让你原谅我，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但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帮你。”
温南州抿了抿唇，不好说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恨吗？
她毕竟不是原身，没有经历过丧母之痛。
她已经占了人家的身子，自然没有资格替别人原谅。
她也确确实实的因为庄志勇受益了。
从供销社到供销局……
这是质的飞跃。
所以……
温南州站起身来，“庄科长，以后我就是你的秘书了，多多关照。有做的不对的，您一定要说。”
这就是表明了。
我不会说原谅你的话。
以后也只当普通同事交往。
哪怕早已预料，庄志勇的良心还是再次遭到了谴责。
他站起来，伸出手。
是握手的意思。
“好的，我们共同进步。”
温南州盯着他的手看了两秒。
这是上司，这是上司！
伸出手，象征性的碰了一下。
一触即离。
后轻点了点头，扭头出去了。
庄志勇颓丧的低下了头。
哎！
“我应该在哪个工位啊？”
带温南州进来的男人抬头扫了一眼。
“那个离科长办公室最近的就是你的了。今天是第一天，我看你没带什么东西。以后水壶这些都要带过来。”
人还怪好的，这些小事都还叮嘱呢。
温南州笑：“好的，谢谢你。”
……
杨花大队。
正是上午的歇工时间。
楚正国在阴凉树下休息。
累的直吐舌头。
看起来狼狈的不行。
尤其是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难看出，昨晚回去挨了多大一顿揍。
知青点唯一一个跟楚正国玩得来的许知青走过来。
看见他这张脸就笑得不行。
“啊哈哈哈哈哈……不是说五分钟之内没回去才揍你吗？你跑的这么快，回去还挨揍了？”
楚正国被他笑话的脸颊热热的。
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挨打不是因为五分钟之内没回到家。
而是因为要给姥姥的东西没给。
要是杨淑荷知道他不好意思了，铁定要吱哇乱叫一番。
‘哟~白眼狼还会不好意思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楚正国瞪了他一眼，哼唧两声：“少说风凉话了你，我、我这是晚上起来上茅厕不小心嗑的！”
许知青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眼睛看。
忍俊不禁。
“行，你说是就是吧。”
说笑了两句，突然走过来一个眼熟的身影。
许知青吓得，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他可不敢沾上这女知青。
站上了要让乡亲们口水淹死的啊！
也就楚正国是半个杨花大队人，风言风语才好些。
知青点里另外一个跟田知青有瓜葛的男知青。
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干活恨不得把脸埋到泥里去。
也不知道楚正国这人怎么就这么傻！
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啊。
吃肉第一名。
哎！
还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殊不知，田甜一过来他就跑的举动。
像是一个大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田甜的脸上。
气的她鼻子都要歪了。
田甜仰起头，小脸上满是倔强。
语气却哀怨的很：“昨天我跟你说话，你怎么就直接走了？”
楚正国挠挠头，憨笑：“这不是因为，我娘让我一下工就回去吗？五分钟内没回到她就要揍我一顿。”
田甜：“……”
更哀怨了。
“我居然还比不上你娘重要吗？”
眼圈都红了。
楚正国：“……”
旁边休息的众人：“……”
“哕！”
“yue！”
“呕！”
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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