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俊力、徐庆两个小人物走到了一起，正得意洋洋、窃窃私语要发大财、捡洋落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他们身后说话，扭过头一看，才知道是田城商会老城分会的主任丰子泽，还有那个经常和他一起厮混的财务股长小惠，另一个则是田城县商会主任章五峰的司机兼田城商会老城分会的副主任郑国晓。因为郑国晓不是正式的体制内人员，主任章五峰就把他的人事手续和工资、职务挂在了老城分会这里了，并不经常来上班的。虽说此时田城县商会老城分会的经营网点已经散落分布于落子岭、矿区、田家大湾三个办事处和田城县城关镇，可毕竟“统治中心”还设在老城东城门外老大众旅社院内，因而其地方事务的管理上，多是接受田家大湾办事处官府的。更何况丰子泽这个人，善酒善友善交际，所以上任不久，即和当地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混得稔熟，杨俊力、徐庆两个并不得第的副主任，也是他经常邀请的对象、酒友。
两个家伙一看是丰子泽，那真是喜上眉梢，不仅有酒有肉了，而且也不用自己掏钱了，更和他们今天要谈的业务挂上了钩，真是屙屎抽茅眼（茅草的芽茎，味道略甜，可以咀嚼解渴的）一举多得的事儿。于是便讪笑着回身，坐到了丰子泽的那张餐桌上，郑国晓笑着给他们加菜去了。
两杯酒落肚，徐庆便旁敲侧击地说起麻华明要建加气站而办不下证件的事儿来。丰子泽不屑地一笑，骂了句：“就凭子贵那鳖孙本事，想给老麻办个加气站的经营许可证出来，我呸，我呸，我呸，一百个呸。不要听他们的，门儿都没有。”
徐庆又喝了一杯酒，讪笑两声，问：“丰主任，麻华明那几个加油站，可全是你们田城县商会的啊，难道王县长不管他的事儿？再说了，就一个加气站，在王县长手里，那算个什？谁还不知道，如今咱田城县的天下，是他王水德一手遮天啊。”
丰子泽冷冷一笑，反问徐庆一句：“老徐，俺县商会的事，是你知道得清，还是俺老丰知道得清？王县长在田城县商会受的那些窝囊气，是你知道得清，还是俺知道得清？麻华明，王县长不收拾他，已经够给他面子的了。不信，你问问我们的小惠股长，她可是王水德看着长大的贴身秘书。去年，烝宋冯、司马格追杀水德兄弟的时候，好多内幕，小惠都清楚得很。小惠，你说说，麻华明敢不敢去找水德兄弟？”
小惠听着丰子泽说的“贴身秘书”几个字，便得意地莞尔一笑，不过那“莞尔”有十分的做作，更有些塑料鲜花的味儿。小惠笑了一会，才收了并不美好的笑容，说：“麻华明，哼哼，可不敢直接去找水德叔。听说，司马格为了给自己申冤，还一直举报着烝宋冯的，麻华明和烝宋冯之间的交易，得到了章和绅的佐证，前两天，干部监管办公室的贾文娟副主任，还派人到田城县商会办公室查了官办集体企业的资产管理办法，查了我们财务股的账，其中就有有关麻华明加油站资产转移的事儿。子泽叔说得对，麻华明的事儿，最好别去沾染。”
徐庆似乎还有些不死心，又问：“丰主任，如果不是麻华明，而是其他人，这个证件，找找王县长能办下来不？”
丰子泽笑了起来，说：“关键两点，一是谁来干；二是谁去找？我敢肯定，如果和烝宋冯、丰元丙有关的人士来干我们千跌河铁桥旁边那个加气站，肯定办不成；而如果你们两个副主任去找水德兄弟，也肯定办不成。只有找一个王水德信任的人，干这个加气站，再找老丰这样的、和王水德关系极好的人，去说和，我敢肯定，田知县会开这个口子的。或者说，王水德有可能就不和田知县商量，这事也就办妥当了。”
两个人一听，觉得丰子泽说得对，不过，无论是麻华明，还是丰子贵，都不可能把这个加气站记到他人名下的，哪怕是临时找个法人代表，恐怕他们也不会放心的。而丰子泽已经端起酒来，呵呵一笑，调侃了一句：“要是这个加气站，让我们田城商会老城分会来干，我保证，百分之百会给他办下经营许可证来。”
两个人一听，尴尬地一笑，心想，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啊？更何况，由你丰子泽出面，我们两个，连个油星儿也别想捞摸得着。就在这时，丰子泽又点了点头，瞪着他那一只流着浑浊眼屎的假眼，问：“要是这个加气站办到小雪飞的名下，啊，呵呵，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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