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小学地下深处,原本存放体育器材的仓库已被改造成临时的“高危能量研究实验室”。墙壁被赵大爷带着人用混合了特定草药的黏土加厚,内侧还镶嵌着从“黑石”装备里拆解出来的零散能量阻尼器,形成一个简陋但有效的屏蔽场。实验室正中央,那台从研究所带回来的秩序能量生成装置安静地放置在一个石台上,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像个被驯服的乖宝宝。
“啧啧,谁能想到这玩意儿之前差点把我们都给‘净化’了。”浩子绕着石台走了两圈,手里拿着个自制的、指针不断微微颤动的能量检测仪——核心部件是陈默用“打印”出的一个简易秩序能量感应单元。
陈默没有理会浩子的感慨,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实验。他利用“打印”出的几个微型能量导管和聚焦透镜,从装置核心引出一缕比发丝还细的秩序能量流,小心翼翼地导入一个特制的透明石匣中。石匣另一端,则连接着一小团被约束着的、不断翻涌扭曲的混沌能量——这是从附近环境中缓慢收集提纯的。
“开始了。”陈默低声道,右眼紧盯着能量交汇处。
在灰白的视界中,秩序能量如同一条银色的、绝对笔直的线条,精准地刺入那片五彩斑斓、毫无规律的混沌乱码中。没有预想中的剧烈冲突和爆炸,秩序能量所过之处,狂暴的混沌能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梳理过,其内部无序的“代码”开始快速重组、排列,变得规整、凝练。原本充满侵蚀性的能量辐射强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能量辐射读数下降百分之四十七!稳定性提升……难以置信!”负责记录数据的林老师看着连接石匣的几个简陋仪表,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那些仪表是陈默结合了现代物理原理和能量感知“打印”出来的,虽然粗糙,但足以反映趋势。
赵大爷捻着胡须,浑浊的老眼闪烁着精光:“阴平阳秘,精神乃治。过犹不及,混沌过盛则为害,秩序过苛则死寂。妙啊!陈小子,你这像是在给这‘混沌顽疾’下一剂‘秩序良药’,去其狂躁,存其根本。”
陈默缓缓调整着能量输入的强度:“不是替代,是‘压缩’和‘纯化’。就像……数据压缩算法,去除冗余和错误信息,保留核心数据,体积变小,质量变高,也更稳定。”
他脑海中闪过一行行代码逻辑。混沌能量如同未经处理的原始数据,庞大、杂乱且充满噪声;而秩序能量则像是最优化的压缩协议,能极大提升“数据”的存储和传输效率,降低“系统负载”。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如果秩序能量能安全地用于“处理”混沌能量,那是否意味着……
“老张的伤,”陈默突然抬头,看向赵大爷,“他伤口处残留的混沌能量侵蚀一直无法根除,导致愈合缓慢。或许……可以试试这个。”
赵大爷眉头紧锁:“风险太大!秩序能量毕竟非我族类,稍有差池,恐伤其根本。”
“不用秩序能量直接作用于他身体,”陈默解释道,指尖在空中虚划,“只用极少的一缕,作为‘催化剂’或者‘引导针’,去中和、纯化他伤口处的混沌能量,辅助您之前用的草药发挥效力。我们……在体外先做一个微型模拟。”
他立刻动手,用能量打印出一个更小的、结构复杂的双层石杯。内层注入从老张伤口提取的、带有微弱混沌侵蚀的能量样本,外层则循环着稀释过的草药精华。然后,他再次引出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秩序能量,如同针灸探穴般,精准地刺入内层的混沌能量中。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石杯内原本黯淡紊乱的能量光点,在秩序能量介入后,迅速变得明亮、稳定起来,与外层的草药精华融合得更加顺畅。
“有戏!”浩子握紧了拳头。
半小时后,老张所在的隔离病房。
陈默指尖萦绕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秩序银丝,在赵大爷的指导下,缓缓贴近老张肩胛处那道深可见骨、始终萦绕着黑气的伤口。银丝接触到黑气的瞬间,没有排斥,反而像磁石般将其吸引、缠绕,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规整,其侵蚀性大幅减弱。
赵大爷看准时机,将捣好的药膏敷上。这一次,药力渗透的速度明显加快,老张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有效!伤口处的能量淤塞通了!”赵大爷惊喜道,他能感觉到,之前如同顽石般的病灶,此刻正在药力下缓缓化开。
陈默收回手,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却兴奋的笑容。他看着那台被命名为“秩序沙盒”的装置,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好像明白了,”他轻声对身边的伙伴们说,仿佛在阐述一个伟大的发现,“混沌是无限的、混乱的‘原材料’,蕴含着创造与毁灭的所有可能性。而秩序,是精密的‘加工工具’,是规则和框架。”
他顿了顿,用了一个更通俗的比喻:
“真正的力量,不在于选择原材料还是工具,而在于掌握正确的‘配方’和恰到好处的‘火候’。我们要做的,不是被材料淹没,也不是被工具割伤,而是……成为那个最高明的厨师,或者最顶尖的工程师。”
实验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秩序沙盒稳定运行发出的微弱嗡鸣。浩子挠了挠头,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觉得厉害。林老师若有所思。赵大爷看着陈默,眼中满是欣慰。
他们脚下,希望小学的灯火在渐深的夜色中温暖而坚定,仿佛混沌废土中,一个刚刚掌握了新配方的小小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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