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洁快步走到林清风身前，低声确认：
“林先生，全部清算？陈东名下还有几家新能源材料公司，都是很优质的资产，直接清算，我们也会有损失。”
“按我说的做。”
林清风没有看他，“我要的不是他的钱，是让他这个人，连同他建立的一切，都从沪市彻底消失。”
“……是，我明白了。”
何洁躬身退下，对着所有交易员打了个手势。
键盘的敲击声重又响起，密集而规律，每一次敲击都代表着一笔资产正在被剥离、抛售。
这一次，没有了进攻时的狂热，只剩下冰冷的执行效率。
清算程序启动后，何洁再次走到林清风身前报告：
“总部已经收到实时战报。赵总的秘书团队已经开始介入，准备处理资产交接和对外的新闻稿。”
他补充道：“陈东的商业帝国，今晚之后将不复存在。”
林清风点了下头，转身走向指挥室的出口，何洁跟在他身后。
……
数据中心大门外，黑色的奥迪A6停在阴影里。
何洁为林清风拉开后座车门，等他坐进去后，才回到驾驶位，启动汽车，平稳地汇入车流。
“林先生，”何洁看着后视镜，开口说道，“李卫国和泰丰实业那边，电话已经打到我这里来了，都想约您见个面，吃顿饭。”
“告诉他们，”林清风的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我没空。”
何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再提这件事。
过了一会，她又开口：“赵总的秘书也来了电话，询问您下一步的计划。”
“计划？”
林清风收回目光，“这次行动的报告，我会亲自交给她。”
“您是指……”她试探着问。
“这份报告，是对我们这次合作的总结，”林清风的声音很平稳，“也是下一次合作的开端。”
何洁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明白了。
从今天起，后座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再是需要向赵一凝汇报计划的执行者。
他们是平等的，合伙人。
车子穿过繁华的金融区，驶向一片灯火相对黯淡的老旧城区。
何洁看着导航上的目的地，问了一句：“林先生，我们这是去……”
“在前面小区门口停下。”林清风吩咐道。
奥迪A6稳稳地停在了“蓝天海岸”小区门前。
何洁下车，绕到后方，拉开车门。
林清风走下车。
何洁站在车旁，身体站得笔直，目送着那个背影消失在小区的门禁后，才重新坐回车里，调头离开。
……
林清风推开家门，一股带着甜味的肉香飘来。
是红烧肉。
客厅的灯光是温暖的橘黄色，厨房里，传来苏小琳不成调的哼唱声。
她围着一条卡通图案的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三样家常小菜，最中间，放着一碗油光晶亮的红烧肉。
听到开门的声音，苏小琳转过身。
“你回来啦！”
她放下手里的锅铲，跑到林清风面前，“今天累不累？看你脸色不太好。”
“还好，就是见了些人。”
“那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苏小琳拉着他走到客厅的墙边，指着那面新贴上的墙纸，“快看快看，我已经把墙纸贴好啦！”
上面点缀着淡雅的小碎花。
“就是这个边角，我弄了好几次都贴不平，有点翘起来了。”苏小琳有些懊恼地指着墙角。
“不过，是不是看起来比原来那光秃秃的墙，暖和多了？”
她仰起脸看着林清风，话语里全是期待。
林清风伸出手，指尖抚过墙纸上那个翘起的边角。
“你贴的？手艺不错。”
他看着她，“看起来确实暖和多了。”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
苏小琳先给林清风盛了满满一碗饭，又用筷子夹了一块最大、最漂亮的红烧肉，放进他的碗里。
“快尝尝，今天这个我炖了快一个钟头呢，特别入味。”
她自己也扒拉了一口饭，含混不清地开始分享今天一天的见闻。
“我跟你说哦，楼下那个小超市今天牛奶搞活动，比平时便宜两块钱呢，我就买了两箱。”
她咽下嘴里的饭，继续说。
“还有还有，邻居王阿姨家那只叫‘元宝’的金毛，今天生了三只小狗。王阿姨说，等周末让我们过去看看呢。”
她兴致勃勃地讲着这些琐碎的小事，林清风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一个女声从电视里传了出来。
“本台消息，今日沪市股市风云突变，有本土商业巨头之称的‘天华建材’……股价从涨停板一路下挫至跌停，上演‘天地板’走势，全天蒸发市值数亿元，引发市场剧烈震动……”
苏小琳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
“天呐，几个亿……就这么没了？这得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啊。”
她摇了摇头，把一块瘦肉夹进林清风的碗里。
“快吃快吃，别听这些烦心事，跟咱们又没关系。”
林清风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起那块肉。
口袋里，那部老旧的诺基亚，“嗡嗡”振动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财经客户端自动推送的短信。
【深度：‘天地板’背后，谁是绞杀天华建材的幕后黑手？】
他扫了一眼那行字，拇指在锁屏键上轻轻一按。
屏幕暗了下去。
“今天的红烧肉，很好吃。”林清风抬起头，对苏小琳说。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
播报员换了一个主题。
“另外，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此前因股价异常波动而停牌核查多日的‘天山水泥’，将于明日复牌交易。”
“天山水泥？”
苏小琳听到这个名字，身体的动作停住了。
她看向林清风，带着询问。
“清风，这不是……你之前被套的那只股票吗？”
林清风的视线，从苏小琳的脸上，移到了电视屏幕上。
“它明天会怎么样？会涨吗？”苏小琳又问。
他放在桌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了一下桌面。
指尖停下，他吐出两个字：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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