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红从进院子就在心里不停感叹，天呐，这家是啥人啊，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但凡勤快点打打零工，家里也不至于连一件像样的家具家电都没有吧。
都九十年代了，还只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就这条件还要生儿子。
陈立红和廖建英看着两张油腻腻的椅子，硬着头皮勉强只坐了前面一点点，礼品放在廖建英旁边的桌子上唯一的一点空位，这个家里不但穷，还又脏又乱。
只想速战速决，陈立红先开口了：“晶晶妈妈，我们是来感谢晶晶在学校对廖凯的帮助。我们家廖凯年纪比班上其他孩子小两岁，经常被欺负，多亏刘晶晶同学见义勇为帮廖凯在老师面前说了公道话，我们非常感激。”
一听这话，刘晶晶的妈妈笑的脸上都开了花，不停朝里屋喊：“老刘，老刘，你快出来。”
一个满嘴不耐烦提着破旧的裤子不修边幅看起来脏脏臭臭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叫唤啥叫唤的，老子还没死呢，现在用不着你叫魂。”
很显然这就是刘晶晶的爸爸，刘晶晶的妈妈一点都不生气，还把陈立红的话给他复述了一遍。看着坐在那的很像有钱人的两口子，刘晶晶的爸爸一下子换了副面孔，热情地招呼刘晶晶的妈妈烧水沏茶。
陈立红心里已经有不止一万字想吐槽了，硬忍住挤出笑容：“最近我们听老师反映，说刘晶晶和我们家廖凯的关系，有些超出同学关系的范围了，我们今天来，也是想跟你们沟通一下这个问题。青春期的孩子……”
陈立红话还没说完，刘父大笑着：“哎呀，哎呀呀，我们晶晶好啊，我们晶晶真的特别好，你们家是儿子吧？我听着名字像儿子呢！嘿嘿嘿嘿。”
廖建英觉得不对劲，老师是不是压根就没叫刘晶晶的家长呀，难不成只有他们知道这事？他想听听他们到底想说啥，暗示陈立红闭嘴：“对，我们家是男孩。”
刘父：“噢噢噢，男孩，你们一看就是有正式工作的人，肯定只有一个孩子吧？我们家晶晶可好了。”
廖建英轻轻点了点头，刘父一看笑得更欢了：“哎呀！十几岁的孩子，不小了，在我们老家，晶晶最多再有一两年就该嫁人了！你们家儿子是看上我们晶晶了吧？”
陈立红和廖建英：这不对吧！他们不是来提亲的啊！这家人穷成这样果然是有原因的！新中国都成立多少年了，还有这么腐朽的思想观念，天呐，这是遇着奇葩了，看来今天注定要失败！
刘母这时候端了两个脏兮兮的玻璃杯放在陈立红和廖建英旁边的桌子上，往杯子里撒了点碎茶叶渣，用黑乎乎的水壶往杯子里添了水，还不停招呼他们喝水。陈立红看着廖建英感觉如坐针毡，早知道今天就不立高雅人设了。
刘母倒茶的功夫刘父嘴也没停：“我们家晶晶真的好，长相好学习好，女孩子嘛，早晚都要嫁人的，你们儿子要是看上我们晶晶了，咱们两家就早早把亲定了，上学处对象两不误多好。而且我们家彩礼要求也不高，一套房子就能娶我们晶晶。亲家你们看，多划算呐！”
廖建英忍不了了：“我们不是来提亲的，更不可能跟你们结亲家，刘晶晶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们不但不会跟你们做亲家，我们还会给儿子办转学，离你家孩子远远的，就因为我们今天看到了你俩是她的父母！”
陈立红也不甘示弱：“你们当我们家是搞扶贫的？有手有脚的两个大人住在猪圈不如的破地方，一家子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敢生二胎！闺女才十来岁就打卖女儿换彩礼的主意了，你们搞清楚，你家刘晶晶要是能一直好好读书你们一家可能还有希望，要是你们早早把她嫁人了，一辈子你们就只能当垃圾人！”
廖建英一把推开冲上前的刘父，陈立红拎起桌上他们带来的礼品俩人冲了出去，刘父刘母在后面边追边骂。陈立红眼疾手快看到一辆正在下客的出租车，上车关门司机踩油一气呵成！
陈立红气的都快炸了，陈立言和李淑云在饭店听到陈立红和廖建英的叙述，真是见鬼了，这是碰上刁民了啊！
陈立言：“今晚，带廖凯出来吃饭，咱们跟他平等地谈一次话。”
陈立红和廖建英都同意。他们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如果廖凯还是不理解，那就直接在本市给他转学吧，重点初中尖子班不读就不读了，万一刘晶晶被父母影响深重，缠着廖凯不放该怎么办，那家人就是吸血鬼，刘晶晶选择不了父母，但廖凯能选择同学啊！
陈立红廖建英下午和陈立言去了办公室，陈立言给几个大城市的熟人都打去了电话，要了好几个私立中学的联系方式，三人咨询了一下午借读的事情，学费住宿费生活费七七八八加一起真的贵到离谱，但廖建英说：“与其被别人当肥羊惦记，不如把钱花在我儿子身上，好好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陈立红：“今天的录音，晚上我要放给廖凯听。”
陈立言：“还是要好好引导，最好廖凯能心甘情愿地休学去借读。不过这孩子一向都知道前途是最重要的，我今晚给他立个彩头，廖凯要是上大学了才找女朋友，二舅就给他送一个大礼。”
陈立红和廖建英眼睛一下亮了：“二哥，送啥呀！”
陈立言：“你们别操心，那是我和廖凯的事，晚上我就和他约定。”
陈立言看了看廖建英：“老廖，私立借读一年可不便宜刚才费用你也大概算了，还有寒暑假来回或者你们去看孩子的费用，都要算上。我给你介绍几个活，你去参加招投标吧，能拿下算你的本事，拿不下你就勒紧裤腰带供你儿子。”
廖建英合不拢嘴了：“二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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