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听不懂什么叫“系统”“穿越者”，但她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刚刚还意气风发、英雄气概十足的年轻人，在对方一句话之后，就吓得如同见了鬼一般。
这让她心中那刚刚熄灭的绝望之火，又被浇上了一盆冰水。
这个魔头，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我是谁？”
郑闲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就是个看门的啊。”
“一个……专门给你们这些‘天命之子’看守坟墓的看门人。”
话音未落。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华丽炫目的招式。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下一秒。
他已经出现在了萧辰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
太快了！
萧辰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他的动作！
“你这小玩具，挺吵的。”
郑闲伸出手，无视了萧辰身前自动护体的法宝灵光，那层金丹修士足以依仗的护体罡气，在他的手掌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他的手，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萧辰的胸膛。
萧辰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插在自己胸口的手。
没有疼痛。
没有鲜血。
那只手，仿佛是虚幻的，穿透了他的血肉，伸向了他的神魂深处。
“不！！！”
萧辰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他能感觉到，自己识海中，那个与他灵魂绑定的系统，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拖拽出去！
那是他的根本！是他的一切！
郑闲的手，缓缓从萧辰的胸口抽出。
在他的掌心，多了一个不断挣扎、闪烁着数据流光的金色光球。
光球内部，似乎还有一个惊恐的小人虚影。
【检测到不可名状之物……启动最终抹除协议……】
光球发出了最后一道断断续续的意念。
“还想自爆？”
郑闲嗤笑一声。
“在我面前，你没有这个权限。”
他五指猛地收拢。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个代表着“系统”的金色光球，被他硬生生捏爆，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啊——”
萧辰再次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他眉心的金色剑形印记，迅速黯淡，最终消失不见。
他体内的金丹，寸寸碎裂。
一身苦修而来的修为，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被彻底废除，化为乌有。
他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不，比凡人还不如。
经脉尽断，丹田破碎，他连一个健康的凡人都算不上了。
“不……我的系统……我的修为……”
萧辰趴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仿佛疯了一般。
从天堂到地狱，只在眨眼之间。
这种巨大的落差，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心智。
郑闲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转过身，重新蹲在苏沐清面前，脸上又挂上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
“好了，苍蝇赶走了。”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当我的剑侍，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沐清呆呆地看着他。
她的大脑，已经完全停止了思考。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金丹后期的年轻高手，一招……不，连一招都算不上，就被这个魔头……废了？
还从他身体里，掏出了一个发光的球体，然后……捏爆了？
那是什么东西？
法宝？元神？
她完全无法理解。
但她能看懂结果。
一个金丹后期，几乎能与元婴初期修士抗衡的存在，在这个魔头面前，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恐惧。
已经无法用恐惧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那是一种面对天道，面对未知，面对绝对无法抗拒的命运时，所产生的……敬畏与颤栗。
她看着郑闲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没有残忍，没有暴虐，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只是无聊的游戏。
他杀人，不是因为仇恨。
他废人，也不是因为愤怒。
仅仅是因为……
“你觉得，他们很吵。”
苏沐清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轻声说道。
郑闲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苏沐清。
“哦？你好像……有点开窍了？”
苏沐清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
她好像，抓住了一点点关于这个魔头的……本质。
他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为了仇怨。
他做的一切，都只遵循着他自己的“喜好”。
他觉得七煞宗吵，所以七煞宗没了。
他觉得林凡想抢他东西，碍事，所以林凡死了。
他觉得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很吵，所以年轻人被废了。
他的行为逻辑，简单，纯粹，却又霸道到不讲任何道理。
因为，他有那个实力。
一个，足以将自己的“喜好”，变成天地间“真理”的实力。
“所以……”苏沐清的声音，依旧干涩，“你让我当剑侍，也只是因为……有趣？”
“答对了。”
郑闲打了个响指。
“我就喜欢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明明恨我入骨，却又不得不乖乖听话的样子。”
“看着你们的骄傲，一点点被磨平，最终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这个过程，很有趣，不是吗？”
他毫不掩饰自己那恶劣的趣味。
苏沐清沉默了。
她明白了。
跟这种存在，讲道理，谈尊严，甚至用死来威胁，都是毫无意义的。
你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
你越是痛苦，他越是开心。
想要活下去，似乎……真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顺从他。
成为他游戏中，一个合格的，让他满意的……玩具。
苏沐清的呼吸几乎停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窒息般的痛楚。
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清了郑闲的本质——一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纯粹的恶魔。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玩具？
顺从？
不，这个魔头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他要的不是简单的屈服，而是从灵魂深处，将她彻底扭曲、改造，变成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存在。
一个……与他同类的怪物。
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一万倍。
苏沐清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骨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郑闲那双含笑的眼睛。
她不能崩溃。
至少现在不能。
崩溃，只会让他更兴奋。
“是吗？”苏沐清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嘲的轻笑，“那看来，我的荣幸还不小。”
她刻意模仿着郑闲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
“能成为您漫长生命中，一个还算有趣的玩具，总比那些连被您看一眼资格都没有的尘埃要强得多。”
郑闲脸上的笑容，又一次凝固了。
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第一次认识苏沐清一样，重新审视着她。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
在绝望的深渊里，她非但没有被恐惧吞噬，反而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学习、在适应。
她在模仿他。
用他的逻辑，来回应他的话。
这就像一个刚刚学会站立的婴儿，突然开始模仿大人的姿态，笨拙，可笑，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韧劲。
“不错，不错。”
郑闲鼓起了掌，清脆的掌声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看来我这次的眼光很好，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他向前踏出一步，瞬间便出现在苏沐清面前。
两人的距离，近到苏沐清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瞳孔中，自己那张苍白而倔强的脸。
郑闲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苏沐清的脸颊。
那触感，仿佛毒蛇的信子，滑腻而致命。
苏沐清的身体瞬间僵硬，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后退，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可惜……”郑闲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惋惜，“光有聪明，还不够。”
他的手指停在苏沐清的下颌，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抬起。
“一个好的玩具，最重要的是……听话。”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突然探出，快如闪电，直接按在了苏沐清的小腹丹田之上！
“你！”
苏沐清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体内的灵力，在这一刻仿佛遇到了天敌，疯狂地躁动、退缩，想要逃离那只手掌的范围。
但一切都是徒劳。
一股霸道绝伦，却又精纯到不可思议的力量，从郑闲的掌心涌入。
这股力量，并非要摧毁她的丹田，也不是要废掉她的修为。
它像一个技艺最高超的工匠，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志，开始强行“改造”她的丹田气海。
苏沐清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那种感觉，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她的丹田，是她十数年苦修的根基，是她身为天之骄女的骄傲源泉。
而现在，这个根基，正在被外力肆意地揉捏、重塑。
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原本温润平和的灵力气旋，被那股外来力量强行撕裂、压缩、重组。
一丝丝诡异的黑色纹路，开始在她的丹田壁上蔓延，仿佛一张正在织就的魔网。
“别紧张。”郑闲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她耳边响起，“我只是帮你‘优化’一下。”
“你这天水剑体的根基虽然不错，但在我看来，还是太‘干净’了。”
“干净，就意味着脆弱。”
“我给你加点东西，让它变得……更坚固，更有趣。”
“啊——！”
苏沐清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她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沉，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瞬间，一道青色的剑光，突然从她体内深处冲天而起！
那是一道古朴、浩然的剑意！
是天水剑宗历代祖师留在传承功法中的护道烙印！
这道剑意感受到了传承者正遭受最根本的威胁，自发护主，化作一柄无形利剑，朝着郑闲那股霸道的力量悍然斩去！
……
遥远的天水剑宗主峰，禁地深处。
一座古朴的石殿内，供奉着数百枚熠熠生辉的魂灯。
每一盏魂灯，都代表着一位宗门核心弟子的生命气息。
突然，位于最上层的一盏魂灯，光芒大盛！
灯芯处，一缕青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模糊的剑影，在魂灯上方盘旋不休，发出一阵阵高亢的剑鸣！
“嗡——！”
看守魂殿的长老猛然睁开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
“是沐清的本命魂灯！”
“这是……祖师烙印被触动了？！”
“不好！沐清在外面遇到了生死大劫！”
这位元婴期的长老脸色剧变，再也顾不上其他，化作一道流光冲出魂殿，直奔宗主大殿。
整个天水剑宗，瞬间被惊动了！
……
“哦？还有这种东西？”
面对那道突如其来的浩然剑意，郑闲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这道剑意虽然凌厉，充满了堂皇正大的气息，但在他眼中，却弱小得可怜。
就像一只蚂蚁，朝着巨龙挥舞着它那微不足道的钳子。
“天水剑宗的护道烙印吗？”
“有点意思。”
他甚至没有收回手，只是心念一动。
那股侵入苏沐清丹田的霸道力量，分出一缕，瞬间化作一只漆黑的大手，一把就将那道青色剑影攥在了掌心。
“铮——！”
青色剑影剧烈挣扎，剑鸣声凄厉无比，仿佛在发出最后的哀嚎。
但在那只黑手面前，它所有的反抗都显得苍白无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苏沐清的丹田内响起。
那道守护了天水剑宗无数代天才弟子的祖师烙印，被郑闲轻而易举地……捏碎了。
化作点点青光，消散无形。
“噗——！”
苏沐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被郑闲顺势揽入怀中。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祖师烙印被毁，对她的反噬，远比肉体的伤害更加严重。
她的神魂，都因此受到了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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