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承宇躺在草席上,翻来覆去。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藏着他从现代带来的唯一物品——那条印着“暴富”二字的红裤衩。
“暴富”那两个字仿佛还带着方知许当时买它的戏谑笑容。
“知许,程程……我一定会回去,一定会真正暴富起来,补偿你们。”
他将红裤衩放在胸口,仿佛那是他与那个遥远世界的唯一连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格子,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他放好红裤衩翻了个身,草席发出沙沙的声响。
放在床上的针线包弄到自己的脖子。承宇把它掏出来——
这图案、这设计,分明就是长隆亲子酒店里的那款针线包。
承宇记得,那时候儿子承程还嚷着要这样一个针线包带回家。
知许跟他说:“宝贝,这是酒店的东西,我们不能随便拿的,回家妈妈有时间再给你做一个。”
可许如梦说过,这针线包是她自己做的,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做的。
她说话时眼神坦然,手指翻动着线团的动作熟练又自然,丝毫没有撒谎的慌乱。
“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承宇把针线包按在胸口。
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已经二十天了,他每天摆摊、记账、帮人写书信。
夜里,他却总在梦里回到现代。
沙发上方知许躺在他的大腿上追剧,时不时笑得花枝乱颤,时不时让电视剧情感动或伤心得面带梨花。
承程在玩弄着他的奥特曼玩具和塞罗光标,时不时还会问:“爸爸,你相不相信光?”
承宇笑看着他,承程继续说,“我永远都相信光,等我长大了要去光之国。”
承宇每次从梦里惊醒,看到的都是柴房的横梁和墙角的蛛网。
承宇叹了口气,摸了摸怀里的针线包,许如梦的脸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她低头算账时微微皱起的眉头,跟方知许工作看手机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她给客人找钱时手指轻点算盘的动作,像极了方知许跟承宇比钱的动作。
甚至连她被阳光晒后脸颊那一抹泛红,都和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可她们又如此不同。
方知许生活里是一个很谨小慎微的人,做什么事情前都要反复思量的。
方知许是一个非常慢热的现代理性女性。而许如梦是一个能够跟人快速熟络起来的古代温婉女性。
“或许只是长得像?”
《寻秦记》里面,项少龙遇到琴清,琴清也是跟他现代的女朋友长得一模一样的。
可许如梦跟无赖交涉时,条理清晰地分析利弊,用“摊位空置损失”“长期合作优惠”这些现代商业逻辑说服无赖,又怎么解释呢?
承宇突然想起方知许的口头禅:“阳光总在风雨后。”这句话总是听知许挂在嘴边。
许如梦跟无赖讨价还价时,承宇好像也听到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阳光总在风雨后”。
现在想来,那句话的语气、语调,甚至尾音的轻颤,都和方知许一模一样。
“难道她也穿越了,只是失去了记忆?”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承宇的脑海。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主角穿越后失去记忆的桥段比比皆是。
许如梦会不会也是这样?
她带着现代的习惯和技能,却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过去的生活,像一张白纸在这个时代重新开始。
承宇的心怦怦直跳。他翻身坐起来,月光照亮了他眼里的兴奋。
如果许如梦真的是失去记忆的方知许,那他一定要想办法唤醒她的记忆。
他可以跟她讲他们的故事,讲求婚时在录制的视频,讲在海边的婚礼,讲承程出生时的点点滴滴。
怀里的针线包像一个温暖的秘密。
今夜仔细打量时,承宇才发现针线包内里有个正方形的穿线符号,像极了现代的二维码。
许如梦要花费这么多时间一针一线搞个“二维码”做什么的,感觉浪费时间又不实用。
这又是她的什么奇思妙想还是现代习以为常的动作?
柴房外的梆子敲了三下,三更天了。
门外传来李先生咳嗽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先生也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还有李先生的孙子乾儿,他的父母又在哪里呢?”
承宇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发沉。他最终带着许如梦是不是方知许的疑惑进入了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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