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把倒计时屏幕塞进旗袍暗袋，转身抓起谢临渊的胳膊往门外拖。他整个人像块烧红的铁，烫得吓人，呼吸断断续续，可手指还死死攥着那枚芯片。
“别碰我包。”他哑着嗓子说，眼都没睁。
“你包里有止血贴还是能飞的直升机？”她一脚踹开安全屋的门，“现在不是演孤胆英雄的时候，影帝。”
程野已经等在车边，手里拎着个改装过的直播设备箱，“信号干扰器装好了，但游轮那边防火墙是军用级的，我最多撑十分钟。”
“够了。”沈知意把谢临渊塞进后座，顺手从他领口扯出半张烧焦的纸片——上面是谢家祖宅的平面图，角落用红笔圈了地下室。
车开得像逃命。沈知意一边翻他衣服找伤口渗血点，一边打开平板调出江晚舟的直播回放。画面里那女人正哭得梨花带雨，背景是“慈善游轮·为爱启航”的横幅。
“姐妹们，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最懂底层孩子的痛……”她抽泣着，手腕上的红蝎纹身在灯光下一闪。
沈知意冷笑，把画面放大，“懂痛？你懂的是怎么把人骨头磨成粉吧。”
程野瞥了眼后视镜，“她请了半个娱乐圈，安保比总统出访还严。咱们这去，等于端着火锅闯狼窝。”
“那就让她火锅泼自己脸上。”沈知意掏出珍珠发簪，拧开尾部，峨眉刺的刀片咔一声弹出，“她不是要演慈善圣女？我给她加点特效。”
游轮入口，安检门滴滴响。沈知意把发簪别回头发，旗袍开衩处微微鼓起——切割刀和信号发射器全缝在内衬里。谢临渊靠在她肩上，脸色灰白，可右手一直卡在她腰后，像是防着她突然冲出去拼命。
“先生需要轮椅吗？”安检员问。
“不用。”他撑着站直，“我能走。”
走了两步，衬衫右肩洇出血花，像朵开败的玫瑰。
程野在耳麦里啧了一声，“这哪是来搞事的，这是来殉情的。”
沈知意没理他，径直走向主甲板。江晚舟正站在舞台中央，手里举着捐款支票，笑容甜美。
“感谢各位支持‘光明未来’计划，让我们一起——”
“一起给死人烧纸钱吗？”沈知意端着红酒走上去，声音不大，全场却都听见了。
江晚舟转头，笑容没变，“姐姐？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替你妈默哀三分钟。”
“不用。”沈知意把酒杯递过去，“她临走前攥着茶盏，里头录的可是你亲爹和谢家老头子分赃的音频。”
江晚舟的手抖了一下。
下一秒，沈知意“手滑”，整杯红酒泼在她裙摆上。
“哎呀。”她退半步，“真不好意思，这酒色太艳，跟血似的。”
人群哗然。程野趁机溜向控制室，信号灯一闪，绿了。
江晚舟咬着牙笑，“姐姐还是这么喜欢搞突袭。”
“习惯了。”沈知意凑近她耳边，“你妈死那天，也是突然没的吧？”
话音未落，轰——！
主甲板炸了。
火光冲天，碎片横飞。沈知意被气浪掀翻，后背撞上栏杆，一口血涌上喉咙。她抬头，火光里浮现出一个投影——谢家祖徽，中间刻着“Sx-07”。
谢临渊从烟雾里扑出来，一把将她往救生艇方向推。她反手抓住他，“你肩膀——”
“跳！”他吼。
两人刚跃出，第二波爆炸在脚底炸开，气流把他们卷下船侧，直坠海面。
冷水刺骨。沈知意呛了一口，立刻摸到旗袍下的防水包，取出微型切割刀。谢临渊被水流冲得撞上船底钢板，右肩血糊了一片，可还死死抓着个金属盒——是炸弹。
她游过去，比了个“稳住”的手势，然后潜向炸弹后部。海水浑浊，但她能看清引爆装置上的编号：Sx-07，和投影一致。
刀片插进外壳接缝，一点点撬。三分钟过去，外壳松动，她掰开，里面一块芯片静静嵌着，正面是谢家徽章，背面刻着“父赐”。
她心头一沉。
抬头，谢临渊正盯着她，眼神清醒得吓人。她用指尖在玻璃上划了个“父”字，他闭了闭眼。
她把芯片塞进他贴身口袋，手指碰到一团硬纸——是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别信S-3”。
还没来得及细看，氧气警报在耳内震动。只剩两分钟。
她比了个“上浮”手势，刚游动，脚踝被钢索缠住。是船底废弃的锚链，锈得厉害，但缠得死紧。
谢临渊立刻游下来，用牙齿咬住刀柄，帮她割。血从他肩上飘散，像一朵不断扩散的雾。
最后一根丝断开时，他手一软，整个人往下沉。
沈知意一把拽住他领子，拼命蹬水。海面越来越近，光斑晃眼。她破水而出，大口喘气，拖着他往浮标游。
远处，救援快艇正靠近。程野在艇上挥着手，“快上来！江晚舟开直播了！”
沈知意把谢临渊拽上救生艇，他瘫在角落，嘴唇发紫，可手还插在口袋里，护着那枚芯片。
江晚舟的画面在艇内小屏上播放着：“……恐怖分子袭击慈善活动，疑似与沈知意有关。我们已掌握其登船前异常举动——”
“放你妈的狗臭屁。”沈知意一把抢过程野的设备箱，拧开发簪尾部，微型发射器插进通讯端口。
她打开直播，镜头对准谢临渊的伤口和手中芯片，“姐妹们，江小姐的慈善焰火，是不是挺亮？”
弹幕炸了。
她切出声纹分析图，“爆炸前0.5秒，引信遥控频率和江晚舟手链信号完全一致。她站的位置，正好在信号增幅区。”
“这不是意外，是谋杀未遂。”
镜头扫过谢临渊染血的衬衫，“救我的人，差点死在这艘船上。而策划这一切的，穿着圣女袍，数着捐款笑。”
程野低声说：“信号只能撑三分钟，快结尾。”
沈知意盯着屏幕，最后三秒，她把镜头转向海面。
倒影里，一艘黑船正悄然驶离，船尾没有标识，但舷窗灯光排列成蝎形。
直播结束。
她摘下耳麦，发现谢临渊正看着她，眼神沉得像海底。
“你早就知道？”她问。
“知道什么？”
“S-3是什么。”
他没答，只是抬手，指尖在她旗袍袖口划了一下——那里有个极小的编号，S-3:14。
她猛地想起什么，“谢氏医院地下档案室……3点14分开启……你爸是不是——”
话没说完，他突然抽搐，手从口袋滑出，那张“别信S-3”的纸条飘进她掌心。
她低头看，发现纸条背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像是用血写的：
“她没死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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