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雷暴雨你方唱罢我登场,空气里裹着潮湿黏腻的气息,像一层化不开的水雾罩住整个世界。
湿气沉甸甸地压在身上,闷得人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带着水的重量,每一口都黏在喉咙里。
衣物早就被水汽浸透,贴在皮肤上像层湿苔,连指尖划过胳膊都能感觉到细碎的黏滞感。
祝一宁干脆带着女儿和来米进空间整理物资,谁知小两只玩着玩着竟没了踪影。
抬眼时,她们正穿过那道无形屏障,蹦跳着闯进了空间里的那座宅院。
祝一宁赶紧跟上,踩在青石板铺就的庭院小道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飞檐翘角上的瑞兽仍凝着几分威严,曲折的回廊像条蜿蜒的绸带,把错落的景致串得美轮美奂。
“妈妈,这里好漂亮!”
祝星涵跟着来米往前跑,笑声撞在廊柱上,又弹回来,碎成一片清脆的响。
原来真的能进来。
祝一宁心头一动,快步追上去。
眼前是座古色古香的三进院。
推开居中的雕花大门,左右倒座房的窗棂上,冰裂纹路清晰得能数出来,想来是待客或供佣人住的地方。
二进院的垂花门立在眼前,门楣上的木雕花鸟栩栩如生,虽蒙着层岁月的斑驳,却透着温润的光泽。
院子里两棵石榴树枝繁叶茂,枝头挂着饱满的红果,像缀了满树的小灯笼,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倒真应了 “多子多福” 的意头。
东西厢房各三间,按末世前的规矩,该是长子长女的住处。
正房最是气派。
祝一宁推开厚重的木门,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
大厅里,八仙桌摆在正中,两侧太师椅雕着缠枝莲纹,靠墙的条案上摆着青花瓷瓶,瓶子里插着几支干花,花瓣虽枯,风骨仍在。
卧室在西边,正房两侧各有一间耳房,其中一间门后藏着条窄窄的过道,尽头是道紧闭的木门,想来是通往三进院的,只是此刻任她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祝一宁站在大厅中央,指尖抚过八仙桌的木纹,凹凸的触感像极了此刻的心跳。
紫檀木的温润香气混着淡淡的尘味,倒让这古宅多了几分烟火气。墙上挂着的水墨画里,青山叠翠,流水潺潺,枝头的鸟儿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出,带起一阵山风。
更惊喜的是,这古色古香的院子里,居然亮着灯——电还通着!
在断水断电的末世里,这简直是偷来的安稳。
祝一宁望着窗外,再看看眼前这方天地,忽然笑出声。
末世里能有这样的避难所,还藏着这般细腻的景致,已是天大的幸运。以后自己出门寻物资,女儿和来米总算有个安全的去处了。
她用精神力打扫好房间、铺好床,决定先在二进院住下,转身又去整理物资。
可意识里看到堆积的罐头时,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生存必需品得优先备,水箱和桶装水是生命线;恒温衣能扛住极端温差;果树苗、种子是长久之计,禽畜能稳供肉蛋。
武器更不能含糊,冷兵器最好能找到狗腿刀配龙泉剑,攻防皆宜又实用,长短互补;热武器也得寻找,用于应对大型远距离危险。
防酸雨的涂料、雨衣雨鞋不能少;陆地消失,得有艘游轮逃生。书籍是文明的火种, 实用的资料要带,那些藏着千年智慧的瑰宝古籍更不能丢;精密仪器得收着,显微镜、发电机零件都是急需的,它们是文明的刻度,总不能等天灾结束,人类真退回钻木取火的年代。
她缺的物资太多了。
每多一份物资,女儿和来米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可眼下能抓在手里的太少,焦躁像受潮的火药,压在心底隐隐发烫。
不能再浪费时间,哪怕这天气并不适合出门。
祝一宁太清楚,极端天气下危机四伏,可正因为如此,许多未被人注意的角落还藏着大量物资。
危险与机遇,本就是末世的孪生兄弟。
何况,天灾末世,哪天不是危机四伏?
她背起约50公斤的玻璃钢冲锋舟,将小两只安顿在二进院的厢房里才离开空间。
整座城市成了巨型的垃圾场,水面上漂浮着塑料桶、断沙发、撕碎的广告牌,污水里混着杂物不断翻滚。
平坦区域的水位已达6米,一层沿街商铺只剩寸许露在水面,像排溺水者的手指。
街边的树大半没在水里,只剩顶端枝叶在风雨中挣扎;低矮居民楼的二层已进水,没关的窗户里,家具像溺水的人般晃晃悠悠。
偶尔有人划着木板或充气床穿梭,眼神警惕如狼。
这几天,先是龙卷风摧毁了电力、通讯、供水系统,电线塔歪倒、信号塔坍塌、输水管道破裂。再是超强台风接踵而至,雷暴雨引发的内涝淹没了地下设施,让城市彻底 “断联”。
手机没了信号,家里没电没水,人们困在信息孤岛上,恐慌像积水般慢慢涨起来。
有囤积习惯的家庭还能撑着,天天在外就餐的人早已无措。可混乱中也藏着另一种暗流:不少人趁乱囤物资,物价飞涨得离谱,社会秩序像泡在水里的纸,正在慢慢变软。
几天前那声沉闷的轰响传来时,祝一宁就知道,南郊水库炸了。
这意味着城区不会像前世那样沦为泽国,她送的 “末世指南” 显然被重视了,国家预警机制早有察觉,这声爆破正是提前准备的证明。
可暴雨仍在倾泻,排水管网早已罢工,城市自身已消化不了,积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
雷暴稍歇的午后,只剩10级狂风卷着暴雨冲刷城市。
这种天气,是胆小者的绝境,却是胆大者的机会,不怕死,或许就能找到活下去的底气。
祝一宁望将冲锋舟推下水,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劈开浊浪朝经开区驶去。
那里有化工、特种建材、精密仪器产业园,还有贸易出口货运场,中途两个加油站。
货运场的压缩食品、加油站的储油、精密仪器园的零件,说不定还能顺带找到几本封存的古籍抄本,这一路过去,物资不会少。
她记得前世这时候,货运场有未运出的压缩食品,精密仪器产业园的仓库藏着应急发电机,汽油柴油更是活命的血。这些都是末世里能挺直腰杆的底气。
冲锋舟在水面稳稳前行,祝一宁小心避让着断枝、铁皮和漂浮的尸体。
郊区比城区更混乱,没了高楼阻挡,狂风裹着雨水在旷野里横冲直撞,把积水搅成翻滚的浊浪。
农村小别墅早已没了往日光鲜:有的围墙垮了半截,瓷砖大块剥落;入户门泡得变形,塑料桶撞得门哐当响;落地窗碎了,混着陷在泥里的杂物,一样狼狈。
有人举着塑料布想盖住被吹烂的窗户,结果风一掀就脱手,人踉跄着去抓,脚下打滑摔在了水里,手忙脚乱往上爬时,嘴里还冒着泡喊 “救救我”——
祝一宁抿紧唇,这种时候,自保都难,谁还会无私奉献献爱心?
最显眼的是高处一栋别墅前的男人,蹲在被水泡烂的汽车旁,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车牌——
那是他去年刚换的新车!
“该死的老天,撒尿也有个停的时候嘛,你是漏了唛?” 他骂骂咧咧,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祝一宁瞥了一眼,心里清楚,比起抱怨,赶紧找物资才是正经事,再过几天,恐怕连骂天的力气都没了。
不远处几间老土坯房更惨,半截陷在泥里,只剩斑驳的残墙在风雨里摇晃,和旁边别墅的狼狈混在一起,倒分不清谁比谁更落魄。
小块农田间,田坎被冲垮,洪水从上一块漫到下一块。没来得及收割的玉米全浸在水里,断秆子混着豆角藤、白菜帮子四处乱漂,看着就让人心堵。
末世九年,她见多了生死如草芥,可此刻看着这狼藉,垮掉的围墙、泡烂的庄稼、水里挣扎的人,心口还是像被雨泡过的棉絮,又沉又闷。
天灾刚撕开一道口子,人间就漏出了这么多的苦......
祝一宁不再看,紧握着方向盘。
冲锋舟的轰鸣在风雨里显得格外单薄,她知道,这场灾难才刚刚开始,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冰山一角。
凭着记忆里的路标,祝一宁终于抵达经开区。
这里地势比城区高,水位稍浅些,却更显狰狞:连片厂房的顶被掀了大半,裸露的钢构在风里发出断裂前的哀鸣,场地上散落的钢管、扣件被积水冲得乱滚,时不时撞在冲锋舟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祝一宁深吸一口气,颠了下户外用品包,握紧了腰间的塑料格斗棍。
经开区的物资,她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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