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爷挥舞爪子,倏忽间分出桃子大小的分身,除了大小,与紫爷别无二致。
萧云将苏瑶安置在草垫上,又用几块破木板虚掩住门口。
紫爷也应景地跳上萧云肩头,萧云这才转身,一头奔往黑渊城而去。
……
九幽典当行并不难找。
在黑渊城西区最混乱的“鬼巷”深处,一扇没有任何招牌、通体漆黑的厚重铁门,便是它的入口。
门口蹲着两个穿着破烂皮甲、眼神凶悍的守卫,腰间挂着刻有骷髅头的骨牌。
萧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走上前去。
“站住!干什么的?”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守卫拦住他,上下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少年。
“典当。”
萧云言简意赅,学着黑市里那些亡命徒的腔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惹。
守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
确定没有尾巴,这才侧身让开,敲了敲铁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兽首铜环。
“吱嘎——”
沉重的铁门向内打开一条缝,一股混合着霉味、药味和淡淡血腥气的阴风扑面而来。
“进去吧,规矩懂吧?别耍花样!”
守卫警告道。
萧云点点头,闪身而入。
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甬道。
墙壁上嵌着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磷石,光线昏暗,只能勉强视物。
甬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由整块黑石雕成的柜台,柜台后坐着一个干瘦如柴的老者。
老者穿着灰色长袍,头发稀疏,几缕灰白的发丝贴在头皮上。
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刻斧凿,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枯瘦的右手——整只手掌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黑色。
皮肤干瘪紧贴在骨头上,指甲尖锐弯曲,如同鹰爪。
此人正是九幽典当行的掌柜——阴骨叟。
阴骨叟正就着油灯,仔细擦拭着一枚沾着血迹的玉佩。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典当何物?”
萧云走到柜台前,将苏瑶的药囊放在黑石台面上。
“换‘玄阴续脉膏’。”
阴骨叟擦拭玉佩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抬起眼皮。
那双锐利的眼睛在萧云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那鼓囊囊的药囊上。
“玄阴续脉膏?”他慢悠悠地放下玉佩,伸出那只灰黑色的枯爪,勾过药囊。
枯爪灵活地解开系绳,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摆在柜台上。
瓶瓶罐罐、油纸包、玉盒…
当那株散发着寒气的“冰魄幽兰”被取出时,阴骨叟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冰魄幽兰…成色尚可。”
他伸出枯爪的食指,在幽兰的花瓣上轻轻一弹,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可惜,年份差了点,根须受损…不值钱。”
他又拿起那包下品灵石,掂量了一下,随手丢到一边。
“下品灵石,杂质太多,二十块…勉强抵个零头。”
最后,他拿起一个不起眼的、用粗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品。
拆开粗布,里面赫然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磨损严重的暗金色令牌——正是萧云伪造的巡天令!
《金蝉九蜕》学了这么久,总该派上用场不是?
本体是块铁牌。秘籍上说,这是仙法,放心用,寻常修士无法辨别。
阴骨叟拿起令牌,凑到油灯下仔细端详。
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令牌上那个复杂的符文,又掂了掂分量,眼中精光闪烁。
“巡天令?”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小子,胆子不小啊。仙庭的令牌也敢偷?”
萧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掌柜的好眼力。确实是仙庭的物件,家传的遗物。掌柜的要是看不上,还我就是,莫要污人清白。”
“清白?”
阴骨叟嗤笑一声,枯爪猛地用力一捏!
令牌纹丝不动,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表面流转过一层微不可察的金光!
阴骨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萧云:“这令牌…你从哪得来的?!”
“家传,遗物。”
萧云面不改色,“掌柜的,开当行的,不是不问来路么?”
“家传?”
阴骨叟显然不信,他再次低头,更加仔细地审视着令牌。
“寻常物件,来路自是不问。这种物件,整个黑渊城若只有我敢收。懂了么?我再瞧瞧。”
这一次,他看得极其认真。
甚至从柜台下摸出一个镶嵌着绿色晶石的放大镜。
对着令牌的每一个纹路、每一处磨损细细观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室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阴骨叟粗重的呼吸声。
萧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
他随时准备着,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暴起发难,抢了东西就跑。
终于,阴骨叟放下了放大镜。
他抬起头,脸上那精明市侩的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有贪婪,有忌惮,还有一丝…狂热?
“小子,”
阴骨叟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蛊惑的味道,。
“这令牌…不是凡物。虽然残缺,但里面蕴含的…是真正的巡天之力!你开个价吧,这令牌,老夫要了!”
萧云心中警铃大作!
这老狐狸果然识货!他强作镇定:“掌柜的,我说了,我是来换‘玄阴续脉膏’的。令牌不卖,只换药。”
“玄阴续脉膏?”
阴骨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枯爪一挥:“那破玩意儿值几个钱?只要你把令牌给老夫,别说续脉膏,老夫库房里的东西,随你挑三件!如何?”
“不换。”
萧云斩钉截铁,“我只要续脉膏。”
阴骨叟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秃鹫般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在黑渊城,还没人敢驳我阴骨叟的面子。”
他那只灰黑色的枯爪缓缓抬起,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在石室中弥漫。
“令牌留下,好好开价,老夫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
“否则怎样?”
萧云握紧了拳头,丹田内那缕微弱的真元力开始运转。
紫爷在他怀里也绷紧了身体,八只红眼珠死死盯着阴骨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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