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策听完这番解释，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更加复杂。
他沉吟了片刻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道：“楚大夫，关于灵儿姑娘的身世......或许，并非如此简单。”
嗯？
听到这话，楚天青猛地抬头，紧紧盯住罗明策。
“罗将军，你此言何意？莫非......你知道灵儿的来历？！”
罗明策先是摇了摇头，但随后又正色道：“楚大夫，您可还记得上次我与行甫去您医馆拜访时，我俩曾经失态，多看了灵儿姑娘几眼？您当时还问过我，是否认识她。”
楚天青点了点头，那日看到罗明策异样的目光时，他当即心中就存有一丝疑惑。
如今罗明策旧事重提，恐怕那时他们心中便已有所猜测。
“确有此事。罗将军当时的神情，楚某记忆犹新。”他目光灼灼，等着罗明策的下文。
罗明策道：“实不相瞒，我当时的确仔细端详了灵儿姑娘。因为......她的容貌气质，让我觉得异常眼熟，很像一个人。”
“像谁？”
楚天青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急切地追问。
罗明策瞟了眼两侧，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
“很像隋炀帝的皇后，萧氏。”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让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程处默和房遗爱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听到惊天秘闻的兴奋。
这前朝皇室的秘闻八卦，可不是平日里能随便听到的！
更何况，他们万万想不到，那个在医馆里温婉秀丽的灵儿姑娘，竟可能有着如此惊人的身世背景！
楚天青闻言也是怔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下意识地重复道：“萧皇后？灵儿......她，她难道是隋炀帝的孙女？”
这个猜测太过骇人，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看到楚天青震惊的样子，罗明策又赶忙补充道。
“楚大夫切莫过早定论。我也只是觉得眉眼间那份神韵，尤其是那份隐约的雍容与哀婉，与萧皇后颇为神似。但天下之大，相貌相似之人何其之多？或许只是巧合罢了。正因不敢确定，我当时才未敢多言，生怕徒增烦恼，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如今情况特殊，倘若灵儿姑娘当真与萧皇后有渊源，那么，萧皇后或许是一个可行的方向。”
楚天青闻言，立刻从最初的震惊中强行拉回思绪。
他重重地点头，眼神坚定如铁。
若灵儿真是萧皇后血脉，那么其气血精髓与灵儿相匹配的几率，自然会远高于寻常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立刻追问道：“罗将军，萧皇后本人如今身在何处？”
“突厥。”
突厥？！
楚天青的心猛地一沉，眉头紧紧锁起。突厥距长安，何止千里之遥！
漠北苦寒，路途艰险，且涉及两国邦交，岂是易与之行？
难道......真要我兑换救护车？
看到楚天青眉头紧锁，面露难色，李灵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口道。
“若灵儿姑娘真是萧皇后的后代，那宋国公......萧瑀萧大人，是不是也有概率能够配型？毕竟他是萧皇后的亲弟弟，血脉同源，或许......”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萧瑀就在长安，又是萧皇后的亲弟弟，若能求得他的帮助，岂不是比远赴突厥寻找渺茫的希望要现实得多？
这个提议让楚天青精神一振，萧瑀作为萧皇后的亲弟弟，乃是灵儿嫡亲的叔公。
“五服之内，血缘犹浓......”
楚天青低声自语。
在骨髓配型这等关乎性命的事情上，每近一层血缘关系，成功的可能性便会大增。
萧瑀与灵儿虽隔了一代，虽然不及萧皇后作为直系祖母那般契合，但仍在极近的血缘圈内，其配型成功的几率，无论如何也要远远高于那些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想通这点，楚天青下意识的就想向众人询问萧瑀的府邸。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房遗爱却是突然说道：“楚大夫，此法怕是行不通。”
罗明策也是点头道：“灵儿姑娘是否是萧皇后的孙女，这点还无从考证，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点模糊判断，如何能作为凭据？”
“我有办法证明他和灵儿是否有血缘关系！”
楚天青一脸坚决，若灵儿真是萧皇后的后人，那萧瑀作为叔公，二者的dNA也会存在关联。
“那也不行。”
房遗爱皱眉道：“楚大夫，不是我要拦你，而是你这般贸然前去，只怕连萧相国的府门都进不去，更别提当面陈述了！”
他见楚天青面露焦躁与不解，也是分析起其中的缘由。
“你想想，萧相是何等身份？当朝国公，天子近臣，位高权重！每日有多少人想方设法要与他攀上关系？你如今无凭无据，仅凭明策兄一句容貌相像，就要去认这门牵扯前朝皇室的亲事，莫说是萧相，换作任何一位朝廷重臣，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房遗爱自问自答：“必然是疑心！轻则以为你是攀附权贵，别有用心之徒，命家仆将你乱棍打出。”
“重则，若他多思一层，以为这是有人设局，要拿前朝旧事来构陷他啊~”
程处默在一旁也挠了挠头，难得地顺着这个思路补充道。
“是啊，楚大哥，就算俺爹和房伯伯他们豁出老脸，陪你一起去说。可这事儿......它好说不好听啊！萧相那人最是看重清誉，性子又有些执拗。这等捕风捉影、还牵扯前朝皇室的事情，你让他怎么接话？他就算心里存了一丝疑惑，为了避嫌，也必定会当面严词拒绝，绝不会留下任何话柄的。”
他叹了口气。
“毕竟，又不是.....亲孙女。”
李灵芝听到这里，也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忍，却还是冷静地指出了更深一层的顾虑。
“处默和遗爱说的有理，楚大夫，退一步讲，即便灵儿姑娘真是萧皇后的后人，你细想，萧皇后当年远赴突厥，身边带着的是她的孙子杨政道，却唯独没有带上灵儿，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她顿了顿，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恐怕灵儿姑娘在当时就被舍弃了。”
“无论是出于保护，还是其他更复杂的皇室内部原因，对如今的萧相国而言，灵儿姑娘的存在，或许并非一份值得欣喜的亲人重逢，反而可能一个巨大的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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