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王授首，天狼山隘口被攻破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北境，继而飞向大晏的每一个角落。困扰边境数十年的巨患被彻底铲除，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在肃清了天狼山残敌，并安排好了北境的防务与善后事宜后，李珩终于率领着凯旋的王师，踏上了归程。
这一次的凯旋，与上一次顾长渊归来时相比，气象截然不同。不仅仅是战胜了强敌，更是皇帝御驾亲征、历经生死后的大胜，其中更夹杂着“护国天女”与“冷面阎罗”并肩作战、力挽狂澜的传奇色彩。
大军所过之处，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欢呼声震天动地。人们争相踮起脚尖，想要一睹皇帝天颜，更想亲眼看看那两位已然被传颂为神话的人物——镇北侯顾长渊与长公主李晓晓！
当队伍抵达京城时，盛况空前。城门大开，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李珩金甲白马，居于队伍最前方，威严尽显。而在他身后稍侧，并辔而行的，正是顾长渊与李晓晓。
顾长渊依旧是一身玄甲，冷峻的面容在阳光下如同雕塑，周身散发着经血火淬炼后的凛然气势，目光所及，无人敢直视。而李晓晓，则换回了公主的华服，虽历经风霜，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坚毅与从容，雍容华贵之中，更添飒爽英姿。阳光洒在二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环。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北侯威武！”
“护国天女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如同潮水般一波高过一波。无数鲜花、彩带抛向空中，整个京城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喜悦之中。顾长渊与李晓晓的故事，早已被说书人编成了各种话本，在民间广为流传，此刻亲眼见到真人，更是将这种崇拜推向了顶峰。
然而，在这极致的荣光与喧嚣之下，敏锐的人却能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暗流。
金銮殿上，盛大的庆功宴正在举行。李珩对有功将士大加封赏，尤其是首功之臣顾长渊，赏赐更是丰厚得令人咋舌，金银田庄，奇珍异宝，几乎堆成了小山。
然而，就在这一片歌功颂德声中，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在某些角落里悄然响起，并通过各种渠道，隐隐约约地传到了李珩的耳中。
“镇北侯如今军功盖世，声望如日中天，又尚在年少……这兵权……”
“长公主殿下虽立下不世奇功，但终究是女子，此番干预军政，甚至亲临战场，虽情有可原，但……终究有违祖制啊。”
“陛下对侯爷与殿下恩宠过甚，恐非国家之福……”
功高震主，古来有之。顾长渊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又与声望极高的长公主情谊深厚（甚至已有赐婚的传闻），这无疑让一些习惯于权力制衡的文官和勋贵感到了不安。而李晓晓的“干政”旧事，也再次被翻了出来，成为了一些保守派攻击的借口。
这些声音虽然尚未形成浪潮，但其指向性已经十分明确。
顾长渊何等敏锐，他早已从一些同僚微妙的态度和言谈中，感受到了这股潜藏的暗流。他深知，盛极而衰，月满则亏的道理。更何况，他心之所系，从来不是这煊赫的权势。
在一次只有君臣二人的御书房奏对中，顾长渊郑重地呈上了自己的虎符和骁骑将军的印信。
“陛下，”他声音平静，目光坦然，“北狄已平，边境暂安。臣本起于微末，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方有今日尺寸之功。如今战事已毕，臣恳请陛下，收回臣之兵权。臣愿解甲归田，或留任一闲职，为陛下看守门户，足矣。”
他主动上交了绝大部分兵权，只保留了一个镇北侯的虚衔和一份丰厚的俸禄。这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智慧。他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绝无拥兵自重之心，消除了皇帝心中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堵住了所有悠悠之口。
李珩看着跪在面前的顾长渊，心中百感交集。有欣慰，有感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他亲自上前，扶起顾长渊，却没有立刻收回虎符，而是沉声道：“长渊之心，朕深知之。然大晏边防，仍需柱石。这骁骑将军之位，朕仍予你保留，但准你不必日常理事，在京荣养即可。至于兵权……朕自有安排。”
这既是对顾长渊的保全，也是帝王心术的体现。
紧接着，在次日的大朝会上，面对那些隐约提及长公主“干政”的奏疏，李珩做出了更加强硬的回应。
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朗声道：“北境之战，凶险异常！朕身陷重围，几近绝境！满朝文武，可有良策？是朕之皇妹，长公主晓晓，不避斧钺，千里奔袭，亲临险地，献奇谋，助突围，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心怀叵测的官员，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长公主救驾之功，于国于朕，恩同再造！等同救国之功！此后，若再有人敢以‘干政’、‘祖制’等言非议长公主，视同欺君，严惩不贷！”
同时，他宣布了对李晓晓的赏赐：食邑翻倍，珍宝无数，并特赐“见君不拜，剑履上殿”的超然待遇（虽然李晓晓基本不会用），其地位之尊崇，在公主中已是前无古人，无可撼动！
李珩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了对妹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维护。
退朝后，李晓晓与顾长渊在宫苑中相遇。
“你不必如此的。”李晓晓看着他，轻声道。她知道他上交兵权，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为了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成为别人攻击的靶子。
顾长渊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能与你平安相守，便是最大的赏赐。”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历经生死，看透荣辱，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心意愈发坚定。
凯旋的荣光之下，暗流虽未完全平息，但至少表面上，已是尘埃落定。属于他们的未来，似乎终于拨开迷雾，显露出了希望的曙光。
喜欢晓看天下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晓看天下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