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黄风岭,将那三昧神风的口诀随手塞给五师兄玄枵去研究后(玄枵如获至宝,立刻闭关,声称要将其改良成“混沌加强版”),取经团队继续西行。只是这队伍的气氛,愈发像是某个顶级仙二代观光团带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导游”(金蝉子)和一头任劳任怨的“行李架”(小白龙)。
这一日,行至一条大河面前。但见这河,弱水三千,鹅毛不起,芦花定底沉。水势湍急,波涛汹涌,浑浊的河水泛着诡异的暗红色,仿佛吞噬了无数生灵。河面宽阔,一眼望不到对岸,只有那呜咽的水声,透着无尽的死寂与凶险。
“流沙河。” 杨戬天眼扫过河面,道出了此河名号,“此河乃是天地生成的一条恶水,寻常舟楫难渡,仙神亦要小心。”
金蝉子望着那无边无际、凶险万分的河水,脸色发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如此恶水,如何渡得?悟空,杨戬真君,哪吒三太子,可有良策?”
孙悟空跳到河边一块大石上,火眼金睛往那浑浊的河底望去,只见水下深处,隐隐有一股不弱的妖气盘踞,那妖气之中,竟还夹杂着一丝熟悉又陌生的……天庭神将的肃杀之气?而且,他还看到那妖物脖颈上,似乎挂着什么圆溜溜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怨念。
“嘿!有意思!” 孙悟空乐了,“这河底还藏着个有编制的老同事呢!看着像是当年凌霄殿前那个……卷帘大将?”
他话音未落,那河面突然剧烈翻腾起来!一个巨大的漩涡形成,从漩涡中心,猛地探出一个狰狞的头颅来!只见那人:
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
正是被贬下流沙河,每隔七日便要受飞剑穿胸百余下的沙悟净!
沙悟净一出水面,便发出沉闷的咆哮,挥舞着降妖宝杖,掀起滔天恶浪,朝着岸边众人打来!他神智因常年受苦和饥饿而已有些浑噩,只记得要吃掉所有试图渡河的生灵,尤其是……和尚!
“又来一个不开眼的!” 哪吒见有架打,立刻兴奋起来,脚踏风火轮就要冲上去。
“慢着!” 孙悟空却再次拦住了他,他盯着沙悟净脖子上那九个用绳索穿起来的骷髅头,火眼金睛看得分明,那正是金蝉子前九世取经失败,在此地被沙悟净吃掉后留下的头骨!其上残留的佛性与怨念交织,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羁绊。
杨戬也看出了端倪,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金蝉子十世修行,前九世皆丧于此妖之口。这九个骷髅,既是罪证,也是……缘法。”
金蝉子闻言,吓得连连后退,看着沙悟净那凶恶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前九世都被这妖怪给吃了,更是面无人色,几乎要晕厥过去。
沙悟净可不管这些,他饥饿难耐,眼中只有“食物”,挥舞宝杖,卷起千重浪,就要将岸边众人卷入河中!
“定!”
杨戬懒得与他纠缠,天眼中神光再放,浩瀚威压如同无形大山,瞬间将沙悟净连同他掀起的巨浪一同定住!沙悟净保持着挥舞宝杖的姿势,僵在半空,眼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这威压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
孙悟空走到被定住的沙悟净面前,用金箍棒戳了戳他脖子上那串骷髅项链,啧啧道:“老沙啊老沙,你说你,在天庭当卷帘大将当得好好的,虽然只是个掀门帘的,好歹也是个铁饭碗。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去碰那琉璃盏呢?这下好了吧,被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喝西北风,还得靠吃人度日,混得比俺老孙当年在五行山下还惨!”
沙悟净被他戳得生疼,却又动弹不得,只能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孙悟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在求饶,又像是在辩解。
孙悟空看着他这惨样,又想起自己当年被压五行山的凄惶,心中倒是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虽然他觉得沙悟净纯粹是自己作死)。他转头对吓得够呛的金蝉子道:“老和尚,看见没?这就是你前九世的‘遗物’。这家伙虽然蠢了点,但也是奉命在此受罚。你若是收了他,让他护送你西去,一来算是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二来嘛……你这第十世,估计也能安全点,免得再被他吃了,凑个整数。”
金蝉子看着沙悟净那凶恶的相貌,以及那串代表着自己前九次失败的骷髅头,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他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孙悟空三人,又看了看这无边无际的流沙河,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他只能硬着头皮,颤声道:“阿……阿弥陀佛。既然……既然悟空你说他与贫僧有缘,那……那便依你吧。”
孙悟空见金蝉子点头,这才对沙悟净道:“听见没?老沙,这老和尚(指金蝉子)答应收你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们,保护他去西天取经!路上管饭,总比你在这河里吃生肉强!同不同意?同意就眨眨眼!”
沙悟净被杨戬的威压镇着,哪敢不同意?连忙拼命地眨眼睛。
杨戬见状,这才收回了威压。
沙悟净“噗通”一声掉进河里,又赶紧爬上岸,对着金蝉子纳头便拜,声音沙哑哽咽:“弟子沙悟净,叩见师父!前番多有冒犯,吞食师父前九世肉身,罪该万死!愿追随师父西去,肝脑涂地,以赎前罪!” 他这话倒是情真意切,毕竟能脱离这流沙河的苦海,对他而言已是天大的恩赐。
金蝉子看着他拜倒,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只能勉强道:“既……既入我门,当守清规,不可再妄造杀孽。起来吧。”
于是,取经团队再添一员——前卷帘大将,现流沙河吃人妖怪,沙悟净。
孙悟空看着这新加入的、看起来憨厚老实(?)、实则曾生啖师父九次的壮汉,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老沙,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跟着咱们,保证比你当卷帘大将还有意思!对了,你会做饭不?”
沙悟净茫然地摇了摇头。
孙悟空顿时一脸嫌弃:“啧,又是一个吃白食的!算了算了,凑合着用吧!”
杨戬和哪吒对多一个少一个队友并无所谓,只要不拖后腿就行。
小白龙倒是松了口气,终于有个能分担行李的了!
金蝉子看着这愈发“兵强马壮”、却也愈发“乌烟瘴气”的队伍,只觉得前途一片渺茫。佛祖啊,您当初说的八十一难,难道指的就是这些吗?
方寸山,菩提祖师看着水镜中那串九个骷髅头,以及新加入的、一脸苦大仇深的沙悟净,不由得摇头失笑:
“这金蝉子,收徒弟的眼光……还真是别具一格。先是个被压了五百年的猴子,又是个抽筋扒皮的龙,现在连吃自己九次的妖怪都收编了……这取经队伍,是越来越像‘戴罪立功’劳改队了。不过,空空他们倒是乐在其中,也罢,随他们折腾去吧。”
新的取经团队,就在这种极其“融洽”的氛围中,再次启程。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呃,是有缘的,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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