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那场虎头蛇尾的“四圣试禅心”,取经团队继续西行。只是队伍里的气氛愈发微妙,金蝉子越发沉默,仿佛认命了一般,而孙悟空等人则依旧我行我素,将“旅游”进行到底。
这一日,行至一座仙山,但见千峰排戟,万仞开屏,祥光笼罩,瑞霭纷纭。山中有座观宇,甚是雄伟,门楣上写着“五庄观”三个古朴大字。
“五庄观?” 孙悟空挠了挠头,火眼金睛望去,只见观内灵气充沛,隐隐有大地厚重之感,更有一股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草木清香。“这地方……好像听师父提起过一嘴?”
杨戬天眼微开,亦是动容:“此地竟是地仙之祖,镇元大仙的道场。” 镇元子辈分极高,法力深不可测,便是天庭也要给几分面子,杨戬自然知晓。
哪吒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听到“镇元子”的名号,也收敛了些许张狂,嘀咕道:“原来是这老倌儿的地盘……”
唯有金蝉子不明所以,只觉得此地仙气盎然,定是高人所居,连忙整理僧袍,准备上前拜谒。
众人来到观前,只见两个粉雕玉琢的道童早已候在门口,一个唤作清风,一个唤作明月。这两童儿虽是年幼,却气度不凡,眼神中带着一丝属于地仙一脉的傲气。
见到孙悟空一行人,清风上前一步,打了个稽首,不卑不亢地道:“诸位远来,不知有何贵干?家师镇元子应元始天尊之邀,往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去了,不在观中。”
孙悟空一听镇元子不在,眼珠一转,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凑上前,笑嘻嘻地问道:“两位小道友,俺老孙跟你们打听个事儿——你们家师父,镇元子,在不在家?或者说,他啥时候回来?”
他这话问得奇怪,明明清风已经说了镇元子不在。
清风眉头微皱,觉得这毛脸和尚好生无礼,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这位……道友,贫道方才已经说过,家师前往弥罗宫听讲,不在观内。” 他特意强调了“道友”和“家师”,隐隐划清界限。
孙悟空却像是没听懂,反而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表情:“俺知道他不在家。俺是想问,他……算不算俺师兄啊?”
“噗——!”
旁边正端起茶杯准备润润嗓子的杨戬,听到这句话,一个没忍住,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幸亏他反应快,偏了偏头,才没喷到人身上,但那失态的模样,与他平日里的冷峻形象大相径庭!
“哐当!”
哪吒更是吓得手一抖,那沉重的火尖枪差点没拿住,掉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孙悟空!猴……猴子疯了?!敢说镇元大仙是他师兄?!那可是地仙之祖!和三清称兄道弟的存在!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金蝉子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念佛号,只觉得孙悟空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要惹下滔天祸事!他恨不得上去捂住孙悟空的嘴。
清风、明月两个道童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明月性子更急些,当即柳眉倒竖,呵斥道:“你这和尚,好不知礼!胡言乱语什么?!我家师祖镇元大仙,乃地仙之祖,与三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是为故友,与四帝(玉皇大帝、紫微大帝、勾陈大帝、后土皇地只)亦为良朋!乃是何等尊崇的身份!你……你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猢狲,也敢妄称与我家师祖同辈?!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
清风也气得小脸通红,补充道:“就是!家师身份尊贵,岂是你能胡乱攀附的?!再敢胡言,休怪我等不客气!”
面对清风明月的呵斥,杨戬的失态,哪吒的震惊,金蝉子的恐惧,孙悟空却只是掏了掏耳朵,一脸“你们大惊小怪”的表情。
他歪着头,看着气得跳脚的两个道童,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俺老孙可没胡说。俺师父是须菩提祖师,他老人家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好像提过一嘴,说是在他还……嗯,‘年轻’那会儿,指点过一个特别喜欢玩泥巴……哦不,是种树的小家伙,好像就叫镇元子?还说他那人参果树种得马马虎虎,就是果子结得少了点,不够分……”
孙悟空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在回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这话落在其他人耳中,不啻于又一道惊雷!
须菩提祖师?!那个连如来都敢打、连天道都敢掀的猛人?!他……他指点过镇元大仙?!如果这是真的……那镇元子还真得叫孙悟空一声……师弟?!
杨戬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孙悟空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早知道孙悟空的师父神秘强大,却没想到辈分高到如此离谱的地步!
哪吒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金蝉子已经吓得开始默诵《金刚经》压惊了。
清风、明月更是彻底傻了眼!他们作为镇元子的贴身道童,隐约似乎……好像……确实听师父醉酒后含糊提过一句,说他早年曾蒙一位“不可言说”的存在点化,才有今日成就……难道……难道这猢狲说的……竟是真的?!
看着两个道童那惊疑不定、脸色变幻的模样,孙悟空嘿嘿一笑,拍了拍手:“看来你们也不太确定?没事儿,等你们师父回来,问问他就知道了!现在嘛……俺们路过此地,口渴了,听说你们这儿有种叫‘人参果’的土特产?拿出来尝尝呗?就当是……师弟我来串门,师兄家给的见面礼了!”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清风明月看着他,又看看旁边那位明显身份极高、此刻却表情古怪的杨戬,以及那个煞气冲天、此刻却有些茫然的哪吒,还有那个吓得快晕过去的和尚……
两个道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与无措。
这……这接待工作,该怎么做啊?!
师父啊!您快回来吧!家里来了个自称是您师弟的猴子,还带着一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家伙,要摘咱们的人参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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