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却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拈起一块精致的点心,语气悠闲:“哎呀,说了这么多话,口水都耗干了,饿得慌。李管家,早膳备好了吗?我先垫垫肚子再说。”
姜嬷嬷一看她居然还要慢悠悠地用膳,更是火冒三丈,尖利的嗓音拔得更高:“慕容晴!兰妃娘娘急召,你竟敢拖延时辰,还敢先用早膳?!你好大的架子!眼里还有没有娘娘!”
慕容晴不慌不忙地咬了一口点心,眨眨眼,语气无辜又气人:“怎么?兰妃娘娘宫里的规矩这么大?连口饭都不让人吃了?俗话都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时常体恤臣子,怕饿着办事的官员呢。难道兰妃娘娘比皇上还大?比天还大?”
她说着,还故意用手指看似随意地朝上方指了指(暗示皇帝)。
姜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这话要是被坐实,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不敬之罪!她尖声否认:“你胡说什么!娘娘绝无此意!”
“哦?没有吗?”慕容晴点点头,从善如流,“那就是嬷嬷你自己假传娘娘意思,故意不让我吃饭,想饿着我去见娘娘,好显得我面色憔悴、精神不济,让娘娘看了更生气?嬷嬷,你这安的到底是什么心啊?是想挑拨我和娘娘的关系?”
她站起身,故作无奈地摊手:“行吧行吧,既然嬷嬷一口咬定这是兰妃娘娘的意思,不让我吃饭,那我就不吃了。我现在就跟你走。”
“我呢,就一边走,一边跟街上的老百姓们都说道说道,兰妃娘娘急着召见我,连口饭都不让吃,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这般苛待臣女……”
说着就作势要往外走。
姜嬷嬷吓得脸都白了,毫无血色!这要是真让慕容晴一路哭诉着进宫,兰妃娘娘的脸面、贤良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皇上若是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她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慕容晴,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话来:“等!大小姐您慢慢用!仔细别噎着!老奴……老奴等着便是!”
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位慕容大小姐根本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简直是个浑身长满了倒刺的滚刀肉!字字句句都往人最要命的地方扎,还偏偏让你抓不住实质性的错处!
姜嬷嬷只好憋着一肚子滔天的火气和窝囊,眼睁睁看着慕容晴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地用完了早膳,又慢悠悠地回房,换了一身虽不华丽却极为得体的衣裳,这才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嬷嬷,久等了。”慕容晴笑容可掬,语气温和,仿佛刚才那个把人怼到墙角、句句诛心的不是她,“现在可以走了。”
姜嬷嬷看着她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只觉得后背发凉,硬邦邦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请吧。”
慕容晴微微颔首,步态从容优雅地向府外走去。
只是在经过姜嬷嬷身边时,她眼底飞速掠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寒芒。
兰妃?又不想当婆婆,又想摆足婆婆的谱来拿捏我?还想给我下马威?
好啊,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让谁下不来台,谁让谁彻底绝望。
慕容晴坐上李管家早已备好的舒适马车,而姜嬷嬷则憋着一肚子快要爆炸的闷气,坐回了她来时那辆规制普通的宫车。
一路无话,抵达宫门。
下了马车,需步行入宫。
姜嬷嬷心里火烧火燎,怕耽搁太久被兰妃重责,脚下步子迈得飞快,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飞到幽兰殿。
慕容晴却像是来皇家园林观光游览的,步履悠闲,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甚至还偶尔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宫墙的建制和檐角的兽吻。
姜嬷嬷回头催了又催,急得额头冒汗,声音都带了哭腔:“慕容大小姐,您倒是快些啊!还等着问话呢!”
慕容晴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嬷嬷急什么?这皇宫大内,天子居所,庄严肃穆,自当缓步慢行,屏息凝神,以示恭敬。”
“像嬷嬷这般慌慌张张、疾行快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里走了水,或者……宫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着去驱邪呢?”
姜嬷嬷被她这话噎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又不敢在宫门口侍卫面前大声喧哗反驳,只能干瞪眼,耐着性子强行放缓脚步,心里早已把慕容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等终于磨蹭到幽兰殿外,姜嬷嬷让慕容晴在殿外静候,自己赶紧小跑进去禀报。
兰妃早已等得心烦意躁,见她回来,立刻拉下脸呵斥:“怎么去了这么久?!本宫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那慕容晴呢?”
姜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添油加醋、歪曲事实地把在将军府的遭遇说了一遍,重点渲染慕容晴如何嚣张跋扈、如何不把兰妃放在眼里、如何曲解她的意思甚至胆大包天地暗示兰妃比皇帝还大。
兰妃听完,果然火冒三丈,气得一拍紫檀木桌:“反了!真是反了天了!一个爹不疼娘不在的废物嫡女,也敢如此猖狂!让她给本宫在外面好好站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进来!先磨磨她的性子!”
“是!娘娘英明!”姜嬷嬷得了指令,心里暗喜,退出来后,下巴又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对慕容晴倨傲道:“慕容大小姐,娘娘正在小憩,您就在这儿好好候着吧!”说完,得意地瞥了慕容晴一眼,站到一旁,准备看好戏。
慕容晴心中冷笑:果然是最老套又拙劣的下马威。想让我罚站?姑奶奶我没那个闲工夫陪你玩!
她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悄然运转体内已达四级的雷系异能,精神力精准锁定幽兰殿主殿的屋顶。
霎时间,原本晴朗的天空,风云微变,一道刺目耀眼的紫色惊雷,毫无征兆地撕裂天际,直劈而下!
“轰隆——!!!”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地动屋摇!那道水桶粗的雷霆精准无比地劈在幽兰殿主殿的屋顶正中,瞬间瓦砾炸裂纷飞,梁木咔嚓断裂,华丽的宫殿屋顶直接被劈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木头焦糊味和烟尘瞬间弥漫开来!
“啊——!救命啊!”殿内立刻传出兰妃和宫女们惊恐万状的尖叫声,乱成一团。
紧接着,只见兰妃被几个灰头土脸、发髻散乱的宫女踉踉跄跄地搀扶着,狼狈不堪地从侧门跑了出来。
原本精致的发髻歪斜散乱,华丽的宫装上沾满了灰尘和碎屑,额角还被飞溅的碎木划了一道口子,正渗着血珠,哪还有半分平日的雍容华贵。
慕容晴见状,非但没按规矩行礼,反而上前一步,故作惊讶地大声道,声音清晰地传遍在场每一个惊魂未定的宫人耳中:
“哎呀!兰妃娘娘,您不是正在里面‘安寝’吗?怎么‘休息’得如此……惊天动地?这跑出来的速度,中气十足的,可一点都不像刚睡醒啊?莫非是梦里练了什么神功?”
兰妃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又听到慕容晴这满是嘲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再看到慕容晴好整以暇、干干净净地站在那儿,仿佛看戏一般,更是怒火攻心!
她强压惊惧,对着姜嬷嬷使了个凌厉的眼色。
姜嬷嬷立刻会意,觉得自己又有了娘娘撑腰,硬着头皮,色厉内荏地尖声呵斥:“慕容晴!你好大的狗胆!见到兰妃娘娘不行礼问安,还敢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慕容晴仿佛刚被提醒似的,“哦”了一声,慢吞吞地作势要屈膝:“臣女参见兰妃娘……”
就在她膝盖将弯未弯之际——
“轰咔!”
又一道稍细些、却更加迅疾的紫色雷霆,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劈在兰妃脚前不到半步的地面上!
坚硬的青石板地瞬间被炸出一个小坑,焦黑的碎石四溅!
“啊!!!”兰妃吓得魂飞魄散,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猛地向后跳开,仪态尽失,差点摔倒在地,被宫女们手忙脚乱地扶住,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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