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碰到深色踏板的瞬间，玉符突然发烫。
沈案立刻收力，脚悬在半空。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苏红绫一把抓住他衣领，把他拽了回来。两人踉跄几步，靠在侧壁上。
地面猛地一震。
头顶传来碎裂声。三块巨石从穹顶断裂，砸在通道中央。烟尘扬起，青光暴涨。墙面的符文开始移动，像活了一样顺着石缝游走。最后一段通道剧烈晃动，碎石不断掉落。
“躲墙边！别站中间！”沈案喊。
厉战天反应最快。他扑向右侧岩壁，同时伸手把陆千机拉过来。陆千机没站稳，直接摔在他身下。厉战天用背挡住上方，平底锅横在胸前。
苏红绫拉着沈案往左退。两人贴着墙壁站定。沈案左手还握着钥匙串，五把铜钥都在发烫。他右手按住胸口，呼吸急促。刚才那一波灵力消耗太大，现在连抬手都费劲。
“你还能撑住？”苏红绫问。
沈案点头。眼睛盯着前方。
石门还在，但门缝里的青光变得更亮了。地面震动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强。裂缝从顶部延伸下来，像蛛网一样扩散。又一块石头落下，砸在之前那三块旁边，发出闷响。
“这地方要塌。”陆千机趴在地上说。
“不是塌。”沈案喘了口气，“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什么东西？”苏红绫问。
“不知道。”沈案看着钥匙串，“但和它有关。”
钥匙串上的第五把铜钥温度最高。他试着注入一丝灵力，符文墙立刻闪烁了一下。光芒顺着纹路流动，停在心枢殿的位置。
“地图是对的。”沈案说，“但我们还没进去，它就开始反应了。”
“说明里面的东西知道我们来了。”厉战天说。
“不只是知道。”沈案摇头，“它在等。”
没人说话。
震动还在继续。烟尘越来越多。空气变得沉重。四人靠在墙边，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怎么办？”陆千机问。
“等。”沈案说，“等震动停。”
“要是不停呢？”
“那就只能冲过去。”
“你现在这个状态能冲？”
沈案没回答。他闭上眼，试着调动体内残余的灵气。丹田里几乎空了。刚才那一波输出抽得太狠。他只能靠钥匙串自带的灵流维持清醒。
几分钟后，震动减弱。
符文墙的光芒也暗了下来。但没有完全熄灭。那些金属条还在微微发亮，像呼吸一样一明一暗。
“可以动了。”厉战天说。
“等等。”沈案抬手，“再看两分钟。”
他们又等了三分钟。
震动彻底停止。落石也没了。通道里只剩下几缕灰尘在飘。
“走。”沈案说。
“你不行。”苏红绫盯着他脸色，“你现在走路都晃。”
“我知道。”沈案说，“但我得走完这一步。”
“为什么？”
“因为这是最后一块踏板。”他说，“踩下去，门才会真正打开。不踩，我们就卡在这里。”
苏红绫皱眉。“你确定？”
“不确定。”沈案说，“但玉符发烫，钥匙串有反应，说明这条路是对的。我们不能回头。”
厉战天看了眼头顶。“我来踩。”
“你太重。”沈案说，“压力感应点只认七十公斤以下。你一踩就炸。”
“那你让我背你过去。”
“也不行。重量会集中在一点，还是超限。”
“那就我来。”苏红绫说。
“你也不行。”沈案摇头，“你的重心太稳，落地太实。这种机关最怕的就是标准动作。我刚才说了，我现在的状态反而是优势。我走不稳，落地分散，力量不会集中。”
“万一你踩错呢？”
“那就炸。”沈案说，“炸了我也认。”
苏红绫盯着他看了几秒，松开手。
沈案扶着墙站起来。左手握紧钥匙串，右手撑着岩壁往前挪。他走到第九块踏板前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待在原地。”他说，“如果出事，别救我。”
没人回应。
他抬起脚，慢慢落下。
鞋底接触地面。轻微下陷。咔的一声。没有警报。
他迈出第二步。
第十块踏板安全通过。
最后一块，深色的那块。
他吸了口气，脚落下去。
就在鞋底碰到地面的瞬间，钥匙串猛然一震。五把铜钥同时爆发出强光。整个通道被照亮。符文墙疯狂闪烁。石门轰然开启，向两侧滑进岩壁。
一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
沈案站稳，抬头看。
心枢殿内部比想象中大。地面铺着黑色石砖，墙上嵌着发光的金属线。正中央是一个圆形平台，平台上有一座石台，上面放着一块方形晶石。晶石表面刻着符文，和钥匙串上的很像。
“进去了。”陆千机说。
“别松懈。”沈案低声说，“这才刚开始。”
他往前走了一步。
脚刚踏上心枢殿的地面，异象再生。
地面突然震动。比刚才更猛。黑色石砖裂开缝隙，一道道蓝光从地下透出。晶石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墙上的金属线全部亮起，连接成一张巨大的网。
“退！”沈案喊。
没人动得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下来。四人全被钉在原地。沈案咬牙，想调动灵力，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钥匙串还在发光，但无法响应他的控制。
晶石转到极限，突然停住。
嗡——
一声长鸣响起。像是某种信号被激活。
所有蓝光瞬间熄灭。
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只有钥匙串还亮着。微弱的光映出四人的脸。
“灯……”陆千机趴在地上说，“我的设备还能用。”
他摸索着打开背包，拿出一个手电。光束照向四周。
墙上多了东西。
原本光滑的石面，此刻浮现出大量刻痕。不是符文，也不是文字。是画面。
第一幅：一个人站在阵法中央，手里拿着钥匙串。脚下是血色漩涡。他抬起手，七把铜钥同时亮起，一道锁链从天而降，把黑影钉在地上。
第二幅：同一个男人，穿着银灰色长袍，站在废墟中。身后是倒塌的宫殿。他单手持剑，面前跪着一群人。
第三幅：男人倒下。七把铜钥散落在地。天空裂开，一只巨手伸下来，抓走了其中六把。
第四幅：最后一把铜钥被埋进土里。旁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沈案”。
画面到这里结束。
“这是……”苏红绫声音有点抖。
“我。”沈案说。
“你早就认识这个地方。”
“我不记得。”他说，“但我确实来过。”
“什么时候？”
“前世。”
空气安静了几秒。
“现在怎么办？”厉战天问。
“进去。”沈案说，“走到平台那里。”
“你能走？”
“不能也得走。”
他扶着墙往前。每一步都很慢。钥匙串的光照在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走到平台前，他停下。
晶石还在，但符文变了。原来刻的是封印阵，现在变成了解锁阵。中心位置有一个凹槽，形状和钥匙串一模一样。
“要插进去？”陆千机问。
“不能。”沈案摇头，“一插就启动。我们现在不知道后果。”
“那干嘛？”
“等。”
“等什么？”
“等它自己选。”
话音刚落，晶石突然震动。
凹槽里射出一道光，照在沈案脸上。几秒钟后，光收回。晶石表面浮现一行字：
【身份确认：七曜守门人】
【权限等级：主控节点】
【指令输入模式：开放】
沈案看着那行字，没动。
“它认你了。”苏红绫说。
“不止是认。”他说，“它在等命令。”
“什么命令？”
“比如……启动防御。”
“能启动什么？”
“不知道。”沈案说，“但肯定不小。”
他低头看钥匙串。五把铜钥的光变弱了。体内的空虚感越来越强。他知道不能再耗了。
“先离开这里。”他说，“等恢复了再来。”
“怎么走？”陆千机问，“门还在吗？”
沈案回头。
石门已经关上。但左侧岩壁出现了一道裂缝。不大，刚好够一个人钻进去。
“那边。”他说。
“会不会是陷阱？”
“可能是。”沈案说，“但也可能是出口。”
他往前走。靠近裂缝时，钥匙串突然震动。第五把铜钥指向里面。
“是路。”他说。
他第一个钻进去。
通道很窄，只能爬行。地面潮湿，手摸上去有黏腻感。爬了十几米，前方出现微光。
出口到了。
他正要加速，前方忽然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
一块金属板从两侧升起，堵住了出口。
沈案停下。
回身看。
身后通道也开始变化。岩壁向内挤压，空间在缩小。
“封死了。”他说。
他靠在墙上，喘气。
钥匙串的光越来越弱。
通道正在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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