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话像一盆掺着冰碴子的冷水,从林玄头顶浇下,让他瞬间透心凉,连刚才那点头晕目眩的中毒后遗症都给吓没了。
追兵?!已经到了山脚下?!
林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猛地抬头,下意识地望向山下那条蜿蜒的小路,耳朵竖得像雷达,拼命捕捉着任何不寻常的声响。山风穿过树林的沙沙声,鸟雀的鸣叫声,此刻在他听来都像是追兵逼近的脚步声,让他的神经绷得快要断裂。
救?还是不救?
这两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疯狂打架,像两个小人在进行殊死搏斗。
救? 开什么玩笑!他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刚对付个低等精怪都差点歇菜,现在要来对付能追杀妖族、听起来就不是善茬的修士?这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而且,这姑娘是妖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道救了她会不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沈墨都说了,救了她可能就得给她陪葬!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还是异族的陌生妖怪,把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搭进去,值得吗?理智和求生欲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快跑!别管闲事!
可不救? 林玄的目光再次落到草丛中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女身上。那张苍白脆弱的小脸,那身被鲜血浸透的衣裙,那微弱的、仿佛随时会停止的呼吸……一种强烈的、基于最基本人性的不忍和同情,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他穿越过来,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异类”,能体会到这种孤独无援的绝望。如果当时没有人(或者说没有棍子?)帮他,他可能早就曝尸荒野了。现在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尤其是一个看起来如此无助的少女,在自己眼前消逝,他……他做不到啊!
“沈大佬……”林玄的声音干涩,带着颤抖,“真的……没办法了吗?总不能……真见死不救吧?”
“哼,妇人之仁!”沈墨冷哼道,语气刻薄,但罕见的没有立刻否定,“救她,等于直接对上她身后的追兵。那些家伙,可比赵家的草包和那只蠢山猫难缠百倍。你现在跑,还来得及,躲回道观,收敛气息,他们未必会为一个将死的小妖搜山。若你插手……生死自负。”
沈墨的分析冰冷而现实,像一把刀子剖开了血淋淋的后果。林玄沉默了,内心的矛盾挣扎几乎要把他撕裂。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道观,那是他目前唯一的庇护所;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少女,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越来越近的危机感。林玄甚至仿佛能听到山下隐约传来的、细微的枝叶被拨动的声音?是错觉,还是追兵真的已经这么近了?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最终,他一咬牙,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藏起来再说!总不能真看着她死在这儿!”
他做出了选择。或许很蠢,很不理智,但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沈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也许是错觉),“随你吧。动作快!找隐蔽的地方!”
林玄不再犹豫,他迅速观察四周。道观肯定是不能回了,那就是个活靶子。他的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块巨大岩石后面,那里有一个被茂密藤蔓遮掩着的、不大的凹陷处,像是天然形成的浅洞,平时一些小动物会躲在里面。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少女肩头的伤口,尝试将她抱起来。少女的身体很轻,带着一种不似人类的柔软和冰凉。那股淡淡的异香混合着血腥味,更加清晰地传入他的鼻腔。他顾不得多想,用最快的速度,抱着少女钻进了那个岩石缝隙,并用藤蔓仔细地将洞口遮掩好。
缝隙里空间狭小,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黑暗中,能清晰地听到少女微弱的呼吸声,和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林玄屏住呼吸,透过藤蔓的缝隙,紧张地望向外面。
就在他刚藏好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几道迅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山坡下方的小路上!
来人共有三个,都穿着统一的深灰色劲装,腰间佩剑,行动间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凌厉气息,眼神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他抬手示意停下,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林玄藏身的岩石方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清晰地传了过来:
“搜!她受了重伤,肯定跑不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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