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铸的“伏波二号”停靠在东海港，船首雕着双鱼衔钥纹，甲板上堆满补给。
云织站在码头，正核对货单，手腕金纹突然灼热！
“大人！”了望哨惊呼，“海面有异象！”
她猛地抬头——远处海平线，海水竟如镜面般倒映星空！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却倒悬于海中。
“夏至虽过，归墟余波未散。”玄圭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卷海图，“但更奇怪的是这个。”
他摊开海图——那是从沧溟子残骸中搜出的羊皮卷，绘着陌生大陆轮廓，中央标着“蓬莱外岛”，角落一行小字：娘娘亲绘，勿示外人。
云织指尖抚过字迹，心头一颤。
母亲的笔迹！
“她去过海外？”
“不止。”玄圭压低声音，“昨夜我潜入工部密档，发现二十年前有支皇家船队失踪，载着前朝最后一批‘天工’与‘星官’。”
云织瞳孔骤缩。
父亲战死那年，正是皇家船队失踪之年！
“我们要去。”她斩钉截铁。
“太危险！”陈骁急道，“青梧残部可能就在海外设伏！”
“那就让他们伏个够。”云织嘴角勾起冷笑，“正好一网打尽。”
启航第三日，风平浪静得诡异。
云织在舱内研究海图，忽然听见底舱传来争吵。
“你凭什么藏这东西？！”是伊莎的声音。
“守碑人规矩，不能说。”玄圭语气冷硬。
云织推门而入。
伊莎手中攥着半块玉简，玄圭脸色铁青。
“给我。”云织伸手。
玄圭沉默片刻，终是点头。
玉简入手冰凉，刻着前朝皇室徽记。云织以灵泉激活，文字浮现：
若吾女见此简，即登基为帝。海外三十六岛，皆奉云氏为主。
云织如遭雷击。
“母亲……要我称帝？”
“不。”玄圭摇头，“是复国遗诏。前朝旧臣在海外建了流亡朝廷，等你回去继位。”
伊莎冷笑：“所以你一直瞒着？怕她拒绝？”
玄圭没答，只盯着云织：“你怎么想？”
云织将玉简放回案上，声音平静：“我爹娘用命换的不是王座，是太平。”
她转身望向舷窗：“我要的是海晏河清，不是改朝换代。”
玄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终是躬身：“遵命。”
当夜，云织独自立于船尾。
海风拂过手腕金纹，竟引动灵泉空间微微震颤。
“出来吧。”她忽然道。
暗处，墨九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
“大人怎么知道是我？”
“你靴底沾了荧光藻粉。”云织指了指甲板，“只有底舱火药库才用这种防潮粉。”
墨九苦笑：“老了，连跟踪都做不好。”
他掏出一枚铜哨：“这是我在青梧俘虏身上搜到的。吹响它，能引来‘海龙’。”
“海龙？”
“传说中的深海巨兽，比巨鲸还大。”墨九眼神发亮，“青梧想用它撞沉我们的船。”
云织接过铜哨，指尖摩挲哨孔——内壁刻着细小符文，竟是双鱼衔钥纹！
“他们知道我们会追来。”她眯眼，“故意留线索诱我们入局。”
“那还去吗？”
“去。”云织将铜哨系在腰间，“但这次，换我们设伏。”
她取出灵泉水，在甲板画下符阵。
“通知伊莎，准备鲸歌；让陈骁在船底布雷；你改良火药，加荧光藻粉。”
“明白！”墨九眼中燃起久违的斗志。
第五日，迷雾群岛。
海面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五丈。
“前方发现舰队！”了望哨声音发颤，“旗号……是前朝玄鸟！”
云织站在船头，冷笑：“终于现身了。”
话音未落，数十艘黑帆船破雾而出，船首图腾幽光闪烁。为首旗舰上，站着个白衣老者，手持玉笏，正是前朝礼部尚书！
“公主殿下！”老者高喊，“老臣恭迎圣驾！”
云织扬声：“我不是公主，是织造司主事云织。”
“血脉不可欺！”老者跪地，“请速登基，重振大晟！”
“大晟已亡，何须重振？”云织声音冷冽，“我要的是活人安居，不是死人牌位！”
老者脸色骤变：“冥顽不灵！那就……请神！”
他猛地吹响铜哨！
海面轰然炸开！
一头百丈巨兽破浪而出——鳞片如铁，双眼嵌着龙脉晶核，背脊插满金属刃片！
“海龙！”墨九大吼，“快躲！”
伏波二号急转，堪堪避开巨兽尾扫。
可海龙张开巨口，喷出黑雾！
“是归墟毒雾！”伊莎脸色惨白，“沾之即腐！”
云织却盯着海龙眉心——那里，一道焦黑铭文若隐若现。
和父亲军牌一模一样！
“它也是守卫！”她突然明白，“青梧控制了它！”
“怎么办？”陈骁问。
“唤醒它。”云织割破手腕，将血滴在青铜钥匙上，“灵泉听令——共鸣！”
泉水混着鲜血喷涌，化作光链缠向海龙眉心。
海龙发出痛苦长啸，眼中黑雾翻涌。
“不够！”云织咬牙，“伊莎，鲸歌最高音！墨九，火雷炸它左眼晶核！”
伊莎吹响鲸骨笛，笛声穿云裂石；墨九投掷火雷，精准命中左眼！
轰——！
晶核爆裂，黑雾消散！
海龙眼中恢复清明，竟朝云织低鸣，如幼兽认主。
前朝舰队大乱！
“杀！”陈骁率队冲锋。
混战中，礼部尚书被擒。
云织走到他面前：“谁派你来的？”
老者狞笑：“娘娘临终前说……若你不愿称帝，就毁了你。”
云织如遭雷击。
母亲……要毁了她？
“为什么？”
“因为归墟之力在你血脉中生根。”老者咳着血，“你会成为新祭品，不如早死！”
云织闭眼，泪水滑落。
原来母亲的爱，也带着刀。
清理战场时，玄圭递来一杯热汤。
“别信他。”他轻声道，“娘娘若真想杀你，就不会留海图。”
云织接过汤，指尖触到他掌心——粗粝，有新结的痂。
“你知道什么？”
“守碑人最后一道密令。”玄圭望向海外，“她说：‘若吾女心向苍生，便助她开新天；若心向权柄，便毁之。’”
云织怔住。
母亲在赌她的选择。
“我选苍生。”她轻声道。
玄圭笑了：“我知道。”
远处，海龙静静跟随伏波二号，如忠诚护卫。
而海图上，蓬莱外岛的标记正微微发亮。
云织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前方。
因为当夜，她梦见自己站在陌生大陆前，手中信物映出海外星图。
而手腕金纹，正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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