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叶家的库房外，几个伙计正围着空荡荡的货架发愁。半个月前，管家派去青州采购的人空手而归，只带回“灵兮阁原料紧缺”的答复，叶宏远虽有疑虑，却总觉得是灵兮阁故意拿捏，想着过几日对方定会松口，便没太放在心上。可如今，库房里最后一匹备用的蜀锦也被取走，货架上只剩下散落的线头与空木箱，下游商户的催货信函已堆了满满一桌，红色的火漆印在纸上格外刺眼——那是逾期需支付违约金的警示。
“管家，库房真的没货了？连普通的素色绸缎都没有了吗？”负责销售的掌柜急得额头冒汗，手里攥着一张来自京城最大成衣坊“锦绣阁”的订单，“锦绣阁催了三次了，说若是今日再交不出两百匹素绸，就要解除合作，还要我们赔五千两违约金！这可怎么办啊？”
管家也是一脸愁容，叹了口气道：“真没了！我让伙计把库房角角落落都找遍了，连去年的存货都翻出来了，也凑不齐一百匹。青州那边我又派人去问了，灵兮阁还是说‘原料紧缺’，其他布庄要么没货，要么价格涨了三倍，根本买不起啊！”
两人正急得团团转时，叶宏远背着双手，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他刚从书房出来，桌上的催货信看得他头晕脑胀，原本以为能靠花朝节大赚一笔，如今却连基本供货都成了问题。“怎么回事？库房怎么会空成这样？之前的备货呢？”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却又透着几分底气不足。
掌柜连忙上前，将锦绣阁的订单递了过去：“老爷，之前的备货早就发完了，本以为青州的货会按时到，没想到灵兮阁突然断供。现在不仅锦绣阁，还有十多家布庄都在催货，若是交不出货，光是违约金就要赔出去几万两，咱们叶家的名声也会毁了！”
叶宏远接过订单，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知道，叶家的丝绸生意全靠这些长期合作的商户支撑，若是失去他们，再加上巨额违约金，叶家的生意很可能一蹶不振。“灵兮阁那边还是说原料紧缺？有没有问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供货？”他强压着怒火问道。
“问了，可他们的管事只说‘不确定’，还说灵兮阁的分店最近扩张，原料要优先供应自己人。”管家低着头，小声说道，“老爷，我看灵兮阁根本不是原料紧缺，是故意不给我们供货啊！自从大小姐在青州开了灵兮阁，他们就渐渐掌控了青州的丝绸货源，现在断供，说不定是……是大小姐在报复我们当初赶她走的事。”
“报复？她敢！”叶宏远猛地提高声音，却又很快泄了气。他想起当初自己如何绝情地将叶灵兮赶出家门，如何变卖她母亲的嫁妆，心中掠过一丝悔意，却又不愿承认。“她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定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不管怎样，你们再派人去青州，就说叶家愿意多付两成货款，让他们尽快发货！”
可他的命令刚下达，后院就传来了周氏的哭喊声。叶宏远皱着眉头走过去，只见周氏正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封家书，哭得涕泗横流。“老爷，你快看！咱们在苏州的分号也来消息了，说灵兮阁在苏州也断了我们的丝绸供应，分号的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叶家要完了吗？”
叶宏远接过家书，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切，说苏州分号的货架已空了大半，当地商户都去灵兮阁的新分店采购，分号每日亏损数十两。他看着信，又看了看眼前慌乱的家人与伙计，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周氏哭着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带着抱怨与悔恨：“都怪你！当初非要逼走灵兮，还说她是叶家的克星！现在好了，她在青州站稳了脚跟，掌控了丝绸货源，断了我们的供应，这是要把叶家往绝路上逼啊！若是当初我们善待她，让她留在叶家，现在哪会有这样的事？”
“你少说两句！”叶宏远怒声打断她，却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当初他为了攀附二皇子，为了让叶清柔嫁入皇子府，毫不犹豫地牺牲了叶灵兮，如今看来，竟是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他想起叶灵兮离开时那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阵发寒——或许，这一切都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叶家的生意垮掉！”周氏擦干眼泪，语气急切，“要不，我们派人去求灵兮？毕竟她也是叶家的女儿，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吧？”
叶宏远沉默了。他何曾向自己的女儿低过头？更何况是被自己赶出家门的女儿。可如今，叶家已没有其他选择。青州的丝绸货源被灵兮阁垄断，其他地方的原料要么价格太高，要么质量太差，根本无法满足需求。若是不向叶灵兮低头，叶家的丝绸生意不出三个月就会彻底垮掉。
“让我再想想……”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书房。夕阳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落寞。书房内，桌上的催货信与违约金清单堆得很高，每一张都像是在提醒他——当初的决定，如今要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
而此时的青州灵兮阁内，叶灵兮正听着王福的汇报。“姑娘，叶家又派人来问了，说愿意多付两成货款，让我们尽快发货。还有，叶家苏州分号的人也去了我们苏州的分店，想采购原料，被我们按您的吩咐拒绝了。”
叶灵兮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平静无波：“知道了。继续按之前的说法回复，就说原料紧缺，暂时无法供应。另外，密切关注叶家的动向，若是他们有其他动作，立刻向我汇报。”
她知道，叶家的慌乱只是开始。前世他们欠她的，欠她母亲的，这一世，她要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而掌控叶家的生计，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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