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景安的交流,如同为喜来乐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对局部用药和五官科疾病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将这些新知与自身体系融合,医术愈发圆融。
疫区的工作在喜来乐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新增病例逐渐减少,重症患者大多转危为安,轻症患者陆续康复出院。义庄内外,不再是绝望的呻吟,而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喜神医的感激之情。
周通判亲自来视察了一次,看到井然有序的疫区和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患者,对喜来乐大加赞赏,并表示会向朝廷为其请功。
然而,喜来乐并未满足于此。痘疹疫情虽被控制,但其可怕的传染性和高死亡率,如同悬在百姓头顶的利剑。他深知,预防远胜于治疗。之前一直萦绕心头的“改良人痘法”,到了必须付诸实践的时候。
所谓人痘接种,便是取痘疮患者的痘痂研粉,通过吹鼻或种衣法等途径,使健康者感染一次轻微的天花,从而获得免疫力。此法古已有之,但风险不小,操作不当反而会引发严重天花甚至死亡。
喜来乐要做的,是找到一种毒力更弱、更安全可靠的痘苗,以及更规范的接种操作流程。
他利用“医道模拟空间”(初级),结合脑海中的现代免疫学知识和这个时代的条件,开始了无数次推演。
“系统,推演筛选毒力最弱、免疫原性最佳的痘苗来源。”
【叮!推演需消耗30医点,是否确认?】
“确认!”
【推演中……结合现有病例分析,推荐选择痊愈期痘痂,且取自症状最轻、恢复最快的康复者。此类痘痂病毒活性已大幅降低,毒力最弱。】
【推演接种方法:建议采用旱苗法(痘痂研粉吹鼻)与水苗法(痘痂浸液蘸染棉花塞鼻)结合,严格控制剂量与操作环境,可进一步降低风险。】
有了系统的指引,喜来乐心中有了底。他立刻在康复者中筛选出几位症状最轻、身体最健壮的年轻人,耐心等待他们痘痂完全脱落、彻底康复后,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他们脱落的痘痂,密封保存备用。
接着,他在疫区外围,找到了一些自愿尝试的、未曾感染过痘疹的健壮士卒和民众(事先详细告知了风险与原理,并取得了周通判的许可)。
接种过程极其谨慎。喜来乐亲自操作,选用毒力最弱的痘苗,严格消毒,控制极小的剂量,采用改良后的水苗法,将痘苗浸液用特制的细软棉签,极其轻柔地涂抹在受种者的鼻腔黏膜。
接种后,他将受种者集中安置在通风、洁净的隔离区,密切观察。
头两天,并无异常。
第三天,部分受种者开始出现低热,精神稍显萎靡。
第四五天,低热持续,部分人鼻腔黏膜出现轻微红肿,甚至极少量清稀浆液。
随后,热度渐退,鼻腔症状消失,受种者恢复如常,并未出现严重的痘疹!
成功了!
喜来乐仔细检查了每一位受种者,确认他们只是经历了一次极其轻微的感染过程,体内却成功地产生了对抗天花的免疫力!
“喜神医!我们没事!真的没事!”受种者们欣喜若狂,他们亲眼见过痘疹的恐怖,如今能以如此小的代价获得 immunity,对喜来乐感激涕零。
消息传出,整个疫区乃至沧州城都轰动了!这可是能预防“痘魔”的神术啊!
周通判闻讯,更是震惊不已,亲自前来查看,确认无误后,激动地拉着喜来乐的手:“喜神医!你此举,活人无数,功德无量!本官定要上奏朝廷,为你请功,推广此法!”
喜来乐谦逊道:“大人过奖,此乃前人智慧,喜某不过稍加改良。若能推广开来,使万民免受痘疹之苦,便是喜某最大的心愿。”
他当众将改良人痘法的选苗、制备、接种、护理等全套流程,详细地编纂成册,命名为《改良人痘接种法》,交由周通判,希望能由官府推行。
此事之后,喜来乐的声望在沧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神医”之名,已不足以形容,百姓几乎视其为“活神仙”。连许多原本中立或偏向医道盟的医者,也纷纷对喜来乐表示敬佩。
疫区工作,至此功德圆满。喜来乐带着一身疲惫,却满心欣慰,准备撤离义庄,返回城中。
然而,就在他即将离开的前夜,赵婉儿带来了一个消息。
“喜郎中,沈渊派人送来请柬,邀请您参加半月后举办的‘沧州医道大会’。”赵婉儿递上一份烫金请柬,眉宇间带着忧色,“此次大会,据说不仅汇聚了沧州所有名医,连周边州府,乃至京城都可能有人来。沈渊在此刻召开大会,恐怕……来者不善。”
喜来乐接过请柬,打开一看,内容倒是写得冠冕堂皇,旨在“切磋医术,弘扬医道”,但落款处沈渊的名字,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他明白,这是沈渊在屡次失败后,精心搭建的最后一个舞台,企图在天下医者面前,与他进行一场终极对决,挽回败局,并彻底将他打入深渊。
喜来乐合上请柬,目光平静而深邃。
“医道大会么?”
“正好。”
“有些账,也该彻底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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