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股长,您看,”
陈望指着那些材料,语气沉重,
“这个刘黑子,根本就是个惯犯!劣迹斑斑!
我们怀疑,他这次来我们合作社,绝不仅仅是勒索那么简单,很可能是有预谋的刺探和破坏!
而且,他背后这个马保国,以前是革委会的干部,作风很有问题。
我们担心,他会利用残存的关系网,干扰司法,
把刘黑子这个危险分子放出来,继续危害地方,甚至威胁边境安全!”
周股长听着陈望的叙述,看着那些罪证材料,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他久在边防,对地方上的情况也有所了解。马保国这类人的做派,他早有耳闻。
如果真如陈望所说,这个刘黑子是个有前科、有背景的危险分子,
并且企图对与部队有联系的合作社不利,那这件事,就不能单纯看作是地方治安案件了。
他拿起一份按着红手印的、关于刀疤刘曾经重伤他人的检举信,
仔细看了看,又放下,目光锐利地看向陈望:
“陈望同志,你们提供的这些情况,非常重要。
这个刘黑子,如果确实有这些罪行,那绝不能姑息!
他那个表哥,如果真敢徇私枉法,包庇罪犯,那也是党纪国法所不容的!”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军人的果断和担当: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部队会关注的。我会将情况向团领导汇报。
对于这种企图破坏边境地区稳定、威胁与我们部队有合作关系的集体企业的行为,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维护边境地区的安宁,是我们军地双方共同的责任!”
听到这话,陈望心中大定。
他知道,有了部队这把“尚方宝剑”的关注,马保国想轻易捞出刀疤刘,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等于是在司法程序之外,又加上了一道强有力的监督和压力。
“多谢周股长!”陈望和老支书连忙道谢。
周股长摆了摆手,神色缓和了些,他看着陈望,语重心长地说:
“陈望同志,你们合作社做得很好。
以后,继续发扬这种精神,发现任何可疑情况,特别是涉及边境安全的,一定要及时向我们报告。
那些‘危险物资’,交给部队处理,是最稳妥的。”
“一定!请周股长放心!”陈望郑重承诺。
送走周股长和李技术员,看着吉普车消失在雪原尽头,陈望感觉肩头的压力轻了不少。
借力打力,驱狼吞虎,这一手,他玩得越来越娴熟了。
张大山兴奋地说:
“望哥,这下好了!有部队盯着,看那个马保国还敢不敢乱来!”
陈望点了点头,眼神却依旧深邃:
“还不够。我们要趁热打铁,把收集到的关于刀疤刘的罪证,通过可靠的渠道,直接递到县里主管公安的领导和纪委那里去!
要让马保国想捂都捂不住!”
他不仅要借部队的势,还要利用官场内部的规则和即将到来的清算风潮,将马保国和刀疤刘这对祸害,彻底钉死!
一场围绕着小合作社引发的风波,正悄然演变为吹向县城某个角落的一场风暴。
北疆的寒风似乎永无止息,卷着细密的雪粉,一遍遍掠过外三道沟村口那略显粗糙的合作社木牌。
院子里,炉火比往日烧得更旺了些,通红的火苗舔舐着空气,映得张大山古铜色的脸庞上汗珠晶亮。
他正带着几个后生,调试着一台刚刚组装好的简易冲压机,金属的撞击声在冬日里传得格外远。
陈望没有像往常一样背着手观摩,而是靠在门框边,目光看似落在忙碌的众人身上,实则有些飘忽。
他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冰凉的金属零件,指尖传来的寒意,却远不及他心头的思绪翻涌。
刀疤刘和马保国倒台的消息,早已像这北风一样刮遍了县城。
结果是好的,去除了两个心腹大患,合作社乃至整个外三道沟都清净了许多。
但陈望清楚,这清净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他们这个曾经偏安一隅的小集体,如今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望哥,你看这力道行不?”
张大山直起腰,用沾满油污的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扯着嗓门问道,打断了陈望的思绪。
陈望收敛心神,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冲压出的一个粗糙铁片垫圈,点了点头:
“嗯,差不多了,注意安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张大山安心的沉稳。
张大山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微黄的牙齿:
“放心吧!有李技术员上次指点,这玩意儿咱现在玩得转!”
他用力拍了拍冰冷的机器外壳,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宣示着某种力量。
然而,站在账桌旁的李秀兰,却不像张大山这般乐观。
她纤细的手指正飞快地拨弄着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秀气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她面前摊开的账本上,记录着最近一笔“额外”支出——招待公社某位副主任一行人的饭钱和“土特产”费用。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拨像模像样来“视察”的领导了。
她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那副略显沉重的黑框眼镜,目光越过算盘,担忧地看向陈望,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道:
“陈望,这样下去……账面上快没什么结余了。光是这些迎来送往,就……”
陈望走了过去,目光扫过账本上那刺眼的数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名声是把双刃剑。
以前需要偷偷摸摸、费尽唇舌才能建立的渠道,现在有时对方会主动找上门,合作顺畅了许多。
与边境巡逻团那层心照不宣的关系,更是让许多宵小之辈望而却步。
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名目的“视察”、“学习”、“指导”,每一个都需要小心应对,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点明面上勉强维持的利润,几乎都填了这些无底洞。
“秀兰姐,账目一定要清晰,尤其是明面上的。”
陈望的声音很低,只容他们三人听见,
“该花的,不能省。至于其他的……”
他没有说下去,但李秀兰和张大山都明白,真正的命脉,始终隐藏在那看不见的冰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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