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再次踏上前往边境口岸的旅程。
这一次,气氛与以往截然不同。伏尔加轿车内,除了沉稳驾车的雷钢,副驾驶还坐着一名眼神机警的退伍兵保镖。
后车跟着一辆吉普,里面是张大山和四名全副武装的护路队骨干。
车队保持着默契的沉默,只有轮胎碾过砂石路的沙沙声。
抵达口岸时,中苏双方的工作人员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正式大规模通关做最后准备,气氛忙碌而带着一种微妙的期待。
陈望没有过多停留,直接通过特殊通道,抵达对岸预定会面的地点——一处位于后贝加尔斯克郊外、由瓦西里将军势力控制的仓库区。
伊万早已等候多时,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和紧张。
“陈!你终于来了!”伊万用力握住陈望的手,压低声音,
“将军对我们的‘蓝图’非常满意!但是,情况有些变化……”
在仓库隔音良好的办公室里,伊万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莫斯科高层对于边境贸易的态度存在分歧,保守派势力有所反弹,对某些“过于活跃”的民间渠道开始关注。
安德烈所属的派系承受了一定压力,这也解释了为何国内针对陈望的风声突然收紧。
“安德烈让我转告你,”伊万声音压得更低,
“他需要尽快看到‘蓝图’的实质性进展和……更可观的‘成绩’,来稳固他的地位,堵住反对者的嘴。
他暗示,如果合作受阻,他可能无法像之前那样提供‘全方位’的便利。”
这是施压,也是交易。陈望心中明了。
安德烈是在用他自身的处境,来催促陈望加快步伐,并索要更多利益。
“告诉安德烈同志,他的困难我理解。”
陈望面不改色,语气平稳,
“我们中国人讲究‘投桃报李’。首批机械加工厂的设备清单和选址,我已经带来。
只要贵方手续畅通,设备和我们的技术人员可以在一周内到位。
另外,关于矿石精炼厂的初步勘探协议,我也准备好了。
只要签字,前期资金立刻可以划拨。”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伊万:
“但是,我需要安德烈同志确保两件事:
第一,我们在苏方所有投资和人员的安全,必须得到绝对保证,不能受到任何内部斗争的波及。
第二,之前谈妥的、通过‘特殊渠道’运输的那些‘样品’和‘技术资料’,流程不能断。
这是我们深化合作的基础和诚意体现。”
陈望没有在压力下退缩,反而提出了更具体、更具诱惑力的方案,同时也明确划出了底线和需求。
他将球巧妙地踢了回去,展示了自身的实力和定力。
伊万连连点头:
“没问题!将军阁下也是这个意思!合作必须继续,而且要加快!
你的条件,我会原话转达给安德烈。他一定会尽力协调!”
接下来的两天,陈望与瓦西里将军方面的技术代表和管理人员进行了密集的磋商,
敲定了机械加工厂的首批设备移交清单、中方技术人员入境手续以及矿石精炼厂的选址勘察事宜。
效率之高,让苏方人员也暗自咋舌。
然而,就在陈望认为此行目的基本达成,准备启程返回国内的前夜,雷钢带来了一个紧急消息。
“老板,我们安排在镇外观察点的人发现异常。
有两辆没有挂牌照的莫斯科牌照伏尔加,在傍晚时分进入了镇子,停在距离我们驻地两个街区外的旅馆。
车上下来的人行动谨慎,带着家伙,不像是普通旅客或商人。”雷钢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冷峻。
【风险导航系统触发主动预警:检测到不明武装人员靠近,威胁意图明显,风险等级:高!建议立刻规避或采取反制措施!】
系统的警报与雷钢的情报相互印证。
陈望眼神一凛。是安德烈敌对派系的人?
还是莫斯科其他看不惯他这条渠道的势力?
或者是……国内某些人勾结外部力量,想在境外解决问题?
“能确定目标是我们吗?”陈望冷静地问。
“八成是。他们入住后,立刻有人对我们驻地进行了外围侦察。
手法老练,是受过训练的。”雷钢回答。
“通知大山,所有人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武器分发下去,做好随时撤离或交火的准备。”
陈望迅速下令,“伊万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秘密通知了伊万。
他也很震惊,表示会立刻向将军汇报,并派人过来接应,但他担心对方来头不小,将军的人也可能被监视,动作不能太大,建议我们最好在天亮前自行转移至更安全的地点。”
不能完全依靠伊万!陈望瞬间做出判断。
对方选择在谈判即将结束、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动手,显然是蓄谋已久,可能连瓦西里将军的面子也不打算给了。
“我们不能等伊万的人。”
陈望站起身,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
“雷钢,你熟悉侦察和反追踪,制定撤离路线。
大山,带人检查车辆,准备好突围。我们把重要文件带上,其他东西可以舍弃。”
“是!”
仓库内气氛瞬间绷紧。张大山和护路队员们无声而迅速地行动起来,检查武器,分配弹药,给车辆加油。
雷钢则凭借记忆和简易地图,快速规划着几条通往边境不同哨所的隐秘路线。
深夜两点,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刻。
陈望一行人分乘两辆车,悄然驶出仓库,没有开车灯,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和雷钢超凡的夜间驾驶技术,如同幽灵般滑入镇外漆黑的道路。
然而,对方显然也非庸手。他们刚刚驶出镇子不到五公里,后方就出现了车灯的光芒,并且迅速逼近!
“被咬上了!两辆车!”负责断后的张大山在步话机里低吼。
“加速!按第三方案路线走!”
陈望冷静下令。雷钢猛地一踩油门,伏尔加轿车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在颠簸的土路上疯狂加速。
后面的吉普车紧紧跟随。
一场冰冷的追逐在异国的荒原上展开。
子弹偶尔划破夜空,打在车体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护路队员们依托车窗进行着精准的反击,压制对方的火力。
“前面有岔路!右边通往三号哨所,左边是废弃的林场路,更难走但可能甩掉他们!”
雷钢语速飞快。
“走左边!”陈望毫不犹豫。在这种时候,出其不意比寻求已知的庇护更重要。
车辆猛地拐入左侧更加崎岖不平的小路,颠簸得几乎要散架。
后面的追车显然没料到这一招,反应慢了一拍,距离被稍稍拉开。
但危机并未解除。在穿过一片稀疏的桦树林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临时设置的路障——几棵被砍倒的树干横在路中间!
“有埋伏!”雷钢瞳孔一缩,猛打方向盘,同时急踩刹车。
车辆在失去控制的边缘漂移,险之又险地停在路障前十几米处。
后面的吉普车也堪堪停住。
几乎在停车的同时,道路两侧的树林里喷吐出密集的火舌!
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洒过来,打得车身噼啪作响,车窗玻璃瞬间碎裂!
“下车!依托车体还击!”
张大山怒吼着,第一个踹开车门,手中的冲锋枪对着左侧树林就是一个长点射。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对方人数占优,火力凶猛,而且占据了有利地形。
护路队员们虽然英勇,但在伏击圈内,处境极其不利。
雷钢将陈望死死护在车身最坚固的发动机部位后面,手中的马卡洛夫手枪精准地点射,每一次枪响,对面几乎都有一声惨叫传来。
“这样下去不行!弹药消耗太快,会被他们拖死!”张大山一边换弹夹,一边焦急地喊道。
陈望大脑飞速运转,风险导航系统在脑海中疯狂闪烁着红色的警报和周围敌人的光点分布。
他注意到,右侧敌人的火力点相对稀疏,而且后面似乎是一片陡坡。
“雷钢!大山!集中火力,压制右侧!然后从右侧陡坡突围!”陈望当机立断。
“明白!”
所有火力瞬间转向右侧,子弹如同金属风暴般席卷过去,打得树枝断折,积雪飞溅。
趁此机会,雷钢一把拉住陈望,张大山带着护路队员断后,一行人迅速脱离车体掩护,冲向右侧的陡坡。
坡陡林密,积雪湿滑。一行人连滚带爬,拼命向下冲去。
身后的枪声和叫喊声紧追不舍。
就在这危急关头,突然,从侧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了苏制AK步枪特有的清脆连发声!
紧接着,是几声俄语的怒吼和更加混乱的枪声!
伊万的人终于赶到了!而且恰好从侧翼攻击了追兵!
腹背受敌的伏击者顿时阵脚大乱。
“快!这边!”伊万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几道手电光柱划破了黑暗。
陈望等人精神大振,奋力冲向接应点。
在伊万带领的十多名武装人员的掩护下,他们终于摆脱了追兵,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之中。
天亮时分,陈望一行人衣衫褴褛,满身泥泞,但终于安全抵达了一个由瓦西里将军绝对控制的边防哨所。
伊万心有余悸地擦着汗:
“陈!幸好你们及时改变了路线,又撑到了我们赶到!
那帮家伙是莫斯科内务部一个特别行动队的,直属某个大人物,连将军都要费点力气才能摆平他们后续的麻烦!
你们这次真是死里逃生!”
陈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以及远方依稀可见的祖国山河,心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和更加坚定的决心。
这次的境外追杀,彻底撕破了温情的面具。商业的博弈之下,是赤裸裸的生死相搏。
“伊万,替我感谢将军的援手。”
陈望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也请转告安德烈同志,我陈望,还活着。
我们的合作,不仅不会停止,还会更快,更深入。
让他准备好,接收我下一批,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批交换物资。”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寒光四射:“至于今天这笔账,我会记下的。”
归途的杀机,如同淬火的冰水,让陈望的意志变得更加坚硬。
他知道,未来的路,将更加残酷。但他已别无选择,只能握紧手中的刀,在这铁幕之下,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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