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财知道她上钩了,心里暗喜。他乖乖坐下,任由王秀芬用湿毛巾擦拭他脸上的血迹和烟灰。
赵易生真不是一个东西......他继续编造谎言,他早就盯上金库了,还威胁我说要举报我...
王秀芬的手顿了顿:他......知道金库在哪?
当然知道!张大财故意叹气,他一直暗中观察我,威胁我,我不得不告诉他详情。说好的我们一人一半,现在他想独吞...他抓住王秀芬的手,秀芬嫂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王秀芬抽回手,眼神闪烁:我...我能帮你什么?
张大财凑近她,压低声音:帮我盯着赵易生。他明天要去县城见买家,我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王秀芬犹豫了。
张大财立刻又拿出一块金砖塞进她手里:我不会亏待你的。等这事过去,咱们远走高飞,过好日子去。
王秀芬摩挲着金砖,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碰那对狐狸精。
第二天早上八点,赵易生准时给张大财打了电话。张大财从王秀芬的温柔乡里穿戴起来,骑着摩托车,带着赵易生和一袋金砖进城了。
赵易生电话里那斩钉截铁的说“表哥路子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字字句句都成了他眼前飘动的钞票幻影。
张大财问道:“易生哥,每块金砖都是400克,每块都要值20多万,我们这次带的是20块金砖,要有四五百万的现金哦。你表哥是做什么的呢?他有这么多的现金吗?”
赵易生拍拍张大财的肩膀,爽朗的说:“放心吧,我表哥叫李大军,在广东做大生意十多年了,有的是钱。我们今天带20块,他还嫌少呢。”
张大财一边开着摩托车,一边想起赵易生刚刚上车的情景。刚刚一见到他,赵易生便迎上来,嘴角的笑意倒是热情,可那双眼睛,却像是蒙了一层清晨的薄雾,闪闪烁烁,总叫人看不分明那笑意背后的底色。
“大财兄弟,这边走!”赵易生搭上他的肩,指引着他往一条窄巷深处钻去。巷子两旁的墙壁斑驳得如同生了癞疮,坑洼的路面蓄着昨夜浑浊的雨水,踩上去“啪嗒”作响。张大财下意识地紧了紧背包的带子,那硬物的轮廓硌在背上,带来一种奇异的、掺杂着不安的踏实感。他忍不住又向赵易生确认:“易生哥,你那表哥……真能吃得下吗?钱都备足了吧。”
“哎呀,我的好弟弟!”赵易生拍着胸脯,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撞出回响,“我表哥那是做大买卖的!你这点东西,在他眼里就是块点心!你大可放心,钱一分不会少,现钞!待会卖了,我们一人一半,现钞马上就能揣进你怀里!”
巷子七弯八拐,越走越荒僻。路旁开始出现倾倒的垃圾桶,散发着刺鼻的酸腐气,几只野猫在垃圾堆里扒拉,被脚步声惊动,嗖地窜入断墙的豁口,只留下一双幽绿的眼睛在暗处一闪而没。张大财的心也像被那猫爪轻轻挠了一下,莫名地发紧。他感觉赵易生坐在后座上,似乎对这片污糟之地熟稔无比,心中那点疑虑如同水底的暗草,悄然滋长起来。
终于,他们在一扇巨大的、锈蚀得如同泼了血的铁门前停住。铁门歪斜地半掩着,里面黑洞洞的,一股浓重的铁锈混合着陈年机油和某种说不清的霉烂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张大财喉咙发痒。赵易生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下,低声说了句:“到了,哥。”
不多时,门内深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瘦高身影踩着地上零散的碎砖块走出来。这便是赵易生的“表哥”了。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一出来便直直钉在张大财身上,尤其是他肩头那个鼓囊囊的背包。那目光掠过张大财的脸庞时,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与分量。
赵易生简单介绍后,张大财与“表哥”李大军的手握在了一起。
“东西带来了?”李大军开口道,声音干涩,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张大财喉咙发干,用力咽了口唾沫,才勉强挤出声音:“带…带来了,钱呢?”他梗着脖子,试图让自己显得硬气些。
表哥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某种肌肉的抽动。他侧过身,朝那深不可测的黑暗里歪了歪头:“里面谈。钱在里面备着。”说完,也不等回应,自顾自的转身走了进去,脚步踩在满地碎屑上,发出细碎而清晰的破裂声,一下下敲打着张大财紧绷的神经。
张大财下意识地看向赵易生。赵易生脸上堆着笑,推了他一把:“走走走,大财兄弟,里面安全些,验货点钱都方便!”他笑得殷勤,可那笑意却像浮在油上的水珠,丝毫渗不进眼底。
仓库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为庞大空旷,也更显破败。高高的顶棚上几处玻璃天窗早已碎裂,只留下扭曲的黑色框架,像巨兽狰狞的肋骨,切割着从破洞漏下的几缕惨淡天光。
巨大的水泥柱子沉默矗立,柱身上布满暗色的污迹和剥落的石灰,如同岁月啃噬留下的丑陋疤痕。空气沉滞,弥漫着浓重的尘埃和铁锈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颗粒感。
角落里堆着些看不清形状的废弃机械部件,蒙着厚厚的灰,像怪物的残骸。死寂之中,只有不知何处传来的、单调而缓慢的滴水声,“嗒…嗒…嗒…”,如同一个冰冷而耐心的倒计时器,在空旷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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