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县的名声,是跟着风、跟着人,悄悄传到周边州县的。
先是石洼村有户人家,之前逃荒去了邻县,听说家里分到了铁犁、每天能吃饱饭,带着妻儿回来时,一路和同路的流民念叨“万山能活命”;再是周强联系的府城粮商,每次送粮来,都能看到城墙在长高、工坊区的黑烟不停,回去后和同行说“那小县城不一般,秩序好得很”;还有之前被俘虏后改过自新的山贼,刑满后留在县城做了劳工,写信给老家的兄弟,说“这儿不打人、不抢粮,干一天活给一天饭,还有工钱”。
一来二去,“万山能吃饱、有活干、治安稳”的消息,像投进水里的涟漪,慢慢扩散到了周边的清河县、平林县。没过多久,县衙门口的登记处,就来了些和普通流民不一样的人。
一、落魄秀才李墨:笔下的“明白账”
第一个来的,是个穿得打补丁却干净的书生,叫李墨。他原是清河县的私塾先生,因为不肯给当地乡绅的傻儿子“开小灶”,被乡绅找理由赶了出去,一路颠沛,听说万山招识字的人,揣着半卷旧书就来了。
那天吴文才正在登记流民,见他不像干体力活的,又看到他怀里的书,赶紧报给了刘飞。刘飞见他时,李墨正站在县衙门口,盯着墙上的“粮食规矩”看,手里还攥着根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先生看得懂这规矩?”刘飞走过去问。
李墨回头,见是个穿着短打的年轻县令,拱手道:“大人立的规矩,字字实在,百姓一看就懂,是真为民生考虑的好章程。” 他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下李墨,略通文墨,听说万山缺识字的人,想来讨份活计,哪怕是抄抄写写,能换口饱饭就行。”
刘飞眼睛一亮——吴文才虽然会算账,但写文书、定章程总有些吃力,李墨正好能补这个缺。他笑着引李墨进衙:“先生来得正好,民政司正缺个帮着管文书的人。你先跟着吴师爷,帮他理一理户籍册,再把咱们的规矩整理成册子,以后百姓问起,也好拿出来看。”
李墨没想到一来就有正经事做,眼眶都红了,连连应下。他跟着吴文才做事后,果然显出了本事:之前的户籍册是用炭条写的,歪歪扭扭,他用毛笔重新誊抄,每一页都分了“姓名、籍贯、人口、职业”四栏,整整齐齐;吴文才算粮时总用“堆”来估算,他教吴文才用“斗、升”精确记录,还画了“粮食消耗曲线图”,哪个月流民多、耗粮快,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李先生帮忙,我这脑子都清透了!”吴文才拿着新的户籍册,笑得合不拢嘴,“以前查个人要翻半天,现在按籍贯一找就着,太方便了!” 后来刘飞让李墨兼任“教蒙童”的差事,在县城空场搭了个简易学堂,教流民和本地人的孩子识字,不仅稳住了李墨,还让百姓对新政多了几分亲近——谁家不盼着孩子能识几个字,将来不用再像自己一样苦熬?
二、老铜匠孙满仓:炉子里的“新花样”
李墨来后没几天,县衙门口又来了个挑着工具箱的老匠人,叫孙满仓。他是平林县的铜匠,做了一辈子铜器,可去年县里遭了灾,没人买铜盆铜壶,他的铺子也倒了,儿子去当兵没了音讯,老伴又病着,听说万山有工坊,就挑着家伙什来了。
老石匠听说来了个同行,赶紧拉着他去工坊区。孙满仓一进铁匠铺,看到铁料的成色,又摸了摸刚打好的铁镐,皱着眉说:“这铁锻打得不够,刃口容易卷。” 说着拿起一把没完工的铁刀,在火里烧得通红,用小锤在刀背敲了几下,又蘸了蘸水,再看时,刀背的纹路都变了,显得更结实。
“好手艺!”老石匠眼睛一亮,拉着孙满仓去找刘飞。刘飞见他懂锻造,还会看料,立刻让他留在工坊区,和老石匠搭伙——老石匠擅长炼铁,孙满仓擅长锻打和细活,两人正好互补。
孙满仓没让人失望。他来了之后,先改良了铁镐的样式,把镐头做得更厚,刃口磨得更锋利,矿工们用了都说“比之前的省力,还不容易坏”;后来又试着用铜矿的伴生矿(银矿里偶尔能采到少量铜矿石)做小物件,打了几个铜勺、铜铲,送给县衙厨房,不仅结实,还比铁铲不容易生锈。
更重要的是,他还带徒弟——从流民里挑了两个手巧的年轻人,教他们“火侯看色、锻打听声”,没几天,两个徒弟就能帮着打些简单的铜钉、铁环。老石匠笑着对刘飞说:“有老孙在,咱们工坊的活计越来越细了,以后不仅能打武器农具,说不定还能做些精细物件换钱!”
三、退伍老兵陈铁山:训练场的“真章法”
第三个来的,是个瘸着腿的老兵,叫陈铁山。他原是府城守军的伍长,去年和山贼作战时腿受了伤,官府不管,他只能靠乞讨过日子,听说万山有军队,就一路瘸着腿来了。
赵青见他走路一拐一拐,却腰板挺直,说话间带着军队的习气,就留他在营里吃了顿饭。饭桌上,陈铁山听说万山营训练的法子,忍不住说:“队正,您这训练太散了,士兵们光有力气不行,得有配合,还得懂些保命的门道。”
赵青来了兴趣,第二天就让他去训练场看看。陈铁山看着士兵们练“结阵”,皱着眉喊停:“盾手要往前压,护住自己的同时,得给长矛手留空间;长矛手不能乱刺,要跟着盾手的步子走,不然容易伤到自己人!” 他虽然腿瘸,却还能示范——拿起一面盾,教盾手“如何用盾边撞人”,又拿起一根长矛,教长矛手“如何斜刺防下盘”。
士兵们跟着练了一上午,比之前几天练的都有章法。赵青赶紧把陈铁山带到刘飞面前,陈铁山红着眼说:“大人,我腿瘸了,不能上战场,但我懂训练、懂阵法,能不能让我留在营里,教教这些娃子保命的本事?我不要工钱,给口饭就行!”
刘飞看着他腿上的旧伤,又想起之前陈老兵(万山营的训练教头)只会些老法子,立刻说:“陈老哥,你留下!我让你做万山营的‘副教头’,和陈老兵一起管训练,每月给你一斗糙米,再给你老伴捎些药来(陈铁山提过老伴在家无人照顾)。”
陈铁山没想到能被如此善待,“扑通”一声跪下,眼泪都流了下来:“大人之恩,我陈铁山记一辈子!定教好这些士兵!”
自那以后,万山营的训练变了样——陈铁山教士兵们“小队配合”,五人一组,盾、矛、弓各司其职;还教他们“战场急救”,用布条包扎伤口、用烈酒消毒;甚至根据鹰嘴崖的地形,设计了“山地防守阵”,让士兵们在陡坡上也能站稳脚跟。赵青看着士兵们越来越有纪律,笑着说:“有陈老哥在,咱们万山营才算真的像支军队!”
四、人才聚,万山兴
李墨、孙满仓、陈铁山的到来,像打开了一道口子。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又有几个“特殊”的人来投靠:有会记账的小商贩,被刘飞派去帮吴文才管粮仓;有会修水车的木匠,被张叔请去帮着修水渠;还有个懂点医术的游方郎中,刘飞让他在县城开了个简易药铺,给百姓看病,县衙每月给些补贴。
这些人,不是什么大才,却都是万山县急需的“实用人才”——李墨让民政的文书更规范,孙满仓让工坊的手艺更精细,陈铁山让军队的训练更专业,而后续来的小商贩、木匠、郎中,也各自填补了万山县的短板。
吴文才再也不用为了记不清的户籍愁眉苦脸,因为李墨把每本账都理得明明白白;赵青也不用再自己琢磨训练法子,因为陈铁山总能拿出新的训练章程;张叔修水渠时遇到难题,木匠几句话就给出了主意,让水渠提前三天挖通。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的到来,让万山县的“吸引力”更强了。有流民听说万山不仅能吃饱,还能让有本事的人发挥用处,也开始主动介绍身边有手艺的亲戚朋友来。县衙门口的登记处,每天都有人问:“大人,我会编竹筐,要不要?”“我以前在药铺当学徒,能抓药!”
刘飞看着越来越热闹的登记处,心里清楚——乱世里,百姓要的是安稳,而人才要的,是能施展本事的地方。万山县能给他们饱饭,给他们尊重,给他们做事的机会,自然能吸引来更多想好好过日子的人。
这些来投靠的人才,就像一颗颗种子,落在万山县的土地上,慢慢生根发芽。他们不仅缓解了管理和技术的短缺,更让万山县从“勉强求生”,慢慢走向“有序发展”——而这,正是刘飞想要的,也是万山县能在乱世里站稳脚跟的关键。
夕阳下,李墨在学堂里教孩子识字,孙满仓在工坊里锻打铁器,陈铁山在训练场教士兵们扎马步,他们的身影,和万山县的炊烟、工坊的黑烟、士兵的呐喊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乱世里难得的“安稳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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