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阳在擂台上浴血奋战,最终黯然离场的同时。
主观礼台上,一场关于他的激烈讨论正在上演。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一位身着麒麟补服的老将军声音洪亮,“若非连番恶战,体力内力耗尽,兵器又差距太大,这孩子未必会输给张春雷那最后一刀!十五岁啊!”
这位是掌管全国兵马调度的太尉高崇。他素来爱才。
“高太尉所言极是。”旁边一位面容清癯的官员捋须颔首,他是兵部尚书李文渊,“此子徐阳,确实堪称奇才。其剑法之精纯,寒意之凌厉,心志之坚韧,远超其年龄。更难得的是,他并非一味悍勇,临阵机变、以伤换胜的决断,颇有老将之风。四强之中,他修为最低,年纪最轻,却能战至如此地步,虽败犹荣。”
“何止犹荣!”另一位来自枢密院的副使接口道,“这是大才!天大的将才苗子!必须重重奖赏!”
“奖赏自然少不了。”李文渊点点头,“按惯例,四强皆可擢升都尉,赏金也不会少。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身旁一位一直沉默不语、身着紫色蟒袍的老者。
这位正是此次大比的最高主持者,大将军王燕铁山。
燕铁山缓缓开口,“此子,非池中之物。留在北凛边军,虽是岳震山旧部,但未免屈才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静。
高太尉眼睛一亮:“王爷明鉴!此等良才美玉,正该纳入中央禁军或虎贲军精心培养!以他的天赋,加以京城资源倾斜,未来必是我北燕军中又一擎天支柱!”
“王爷,高太尉,此事恐需从长计议。”李文渊微微蹙眉,“徐阳毕竟是岳将军发掘并培养之人,更是其冰魄剑法的传人。强行将其调离北凛军,于情于理,是否有些不妥?”
“李尚书过于迂腐了!”高太尉直接反驳,“为国举才,何分畛域?难道因他是岳震山的人,就让他一辈子窝在边关?这是误国!”
高太尉转向燕铁山拱手道:“王爷!此子年纪轻轻,便将冰魄剑法练至如此境界,其悟性、其心性,万中无一!更难得的是,他出身微寒,全凭自身拼搏至此,根基之扎实,意志之坚定,远超那些倚仗家世的纨绔!此乃国士之资!正该由王爷亲自调教!”
燕铁山目光微动,“岳震山那边,本王亲自修书一封说明。如此良才,确不该埋没边陲。传令:擢升徐阳为都尉,赏金按例发放。另,待他伤势稍愈,召他入府一见。”
“王爷圣明!”高太尉大喜。
李文渊见大将军王已做出决定,也不再反对,“王爷爱才之心,天地可鉴。只是召见之时,还需妥善安抚,莫要让其觉得是强征而来,以免心生芥蒂。”
“这是自然。”燕铁山点点头。
就在高台之上的权贵们为徐阳的去留争论时,不远处那相对独立的观礼台上,三位来自北神宫的存在,也将方才那三场比试尽收眼底。
看着徐阳最终吐血落败,被抬下擂台,那银铃般嗓音的少女忍不住跺了跺脚:“哎呀!输了!好可惜啊!凌师兄,苏师姐,你们看到没?他明明都那样了,最后还想拿断剑去打呢!”
身姿高挑清冷的苏师姐微微颔首,“确是可造之材。修为低微,装备简陋,却能凭借一股狠劲与那独特的冰寒剑意连战三场,虽败,其志不屈,其魂不靡。这份心性,比许多初入练气的弟子都要强上数分。”
为首的凌师兄手指摩挲着下巴,“嗯。根骨算得上佳,但并非顶尖。真正难得的是他剑意中那股寒意…纯粹得惊人,似乎隐隐触及了一丝寒冰法则的本源意味!还有他那股拼劲,是个修道的好苗子。”
“对吧对吧!”银铃少女立刻雀跃起来,“那我们快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回神宫呀?他现在肯定很难过,我们要是现在去,他一定答应!”
她说着就欲动身,却被旁边的苏师姐轻轻抬手拦住。“师妹,且慢。此刻前去,不妥。”
“为何?”银铃少女不解。
苏师姐望着徐阳消失的方向,缓缓道:“此子心气极高,韧劲十足,此乃优点。然此番败北,对他而言正是最深刻的磨砺。他此刻心中充满不甘、遗憾、对自身弱小的清醒认知,甚至还有对那奖赏的执念…这些情绪,虽苦涩,却是淬炼道心的最佳礳石。”
她顿了顿,“我等若此刻现身,以仙缘相诱,他或许会因失落而立即答应。但这般轻易得来的,是否会让他觉得失败亦无所谓?是否会在他道心中种下可依赖外物的魔根?须知,修仙之道,最重要的便是自身那颗勇猛精进、不假外求的向道之心。此刻干预,恐非助他,而是害他。”
凌师兄闻言点头:“苏师妹所言有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亦需讲究时机。此刻他心绪激荡,并非引入道途的最佳时刻。”
“那…那我们就这么不管他啦?”银铃少女嘟起嘴。
苏师姐微微摇头,“并非不管。只是换一种方式。我等修仙之人,寿元悠长,何必急在一时?不妨…先留个缘法,观察他这一生的经历。待他此生终了,魂魄离体之时,再根据其一生行止与魂魄强度,决定是否引他入道。”
“一生?那得等多久啊…”
“于我等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凌师兄淡然道。
苏师姐轻轻颔首,从袖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瓶和一枚玉简:“我观他苦战之下,神魂亦有震荡损耗。我这一枚定魂丹,可助他稳固魂魄,免受此次重伤损及根基。另有一部最基础的《固魂决》,乃鬼仙道入门之法,别无他用,仅能令修习者在肉身死亡后,保持魂魄一时凝聚不散,便于接引。让他服下丹药,修习此法。”
“这个法子好!”银铃少女转嗔为喜,“那我去送给他!”
“师妹,”苏师姐叮嘱道,“莫要多言,只需说是见他受伤,赠药疗伤即可。那《固魂决》便说是附赠的安神法门,莫要提及功效来历。”
“知道啦!”银铃少女话音未落,身影已如一缕青烟消失。
于是,便有了徐阳即将走出校场时,那一声“少侠请留步”。
当徐阳茫然地接过丹药服下,又懵懂地收下那枚记载着《固魂决》的玉简时,他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散入四肢百骸,灵魂深处的疲惫和震荡感减轻了许多。
而那银铃少女看着他服下丹药,又粗略浏览了玉简内容,这才巧笑嫣然,“下辈子见喽,小帅哥!”
说完,她身形微微一动,似乎就要离去。
“下辈子??等…等一下!”徐阳脱口而出。
银铃少女诧异地停下脚步,“嗯?小哥哥还有事?丹药没效果吗?”
徐阳的心脏砰砰狂跳,“眼前这位,可是传说中的北神宫仙子!太好了!”
巨大的不真实感冲击着他,但胸口那未能如愿的强烈遗憾,以及那买铃铛必须要五百金币的执念,竟然压过了对仙人的敬畏,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仙…仙子!您既然是仙人,一定…一定很有钱吧?能不能借我五百金币?就五百!我以后一定还!加倍还!”
他说完,急忙补充道:“我…我可以用军衔担保!用…用我未来的俸禄抵押!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空气仿佛凝固了。
银铃少女明显愣住了。
“噗嗤!!”一声极力压抑却最终还是没忍住的笑声从轻纱后传了出来。
“什么?五百金币?”银铃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了欢乐的诧异,“哈哈哈!小哥哥,你向北神宫弟子借钱?就为了五百凡俗金币?哈哈哈!”
她笑得肩膀都微微抖动起来:“你可知,我等修行之人,要那黄白之物有何用?一粒最普通的培元丹,放在你们凡间,恐怕万金都难求呢。而且,我可是要赐你仙缘的哦,你问我借钱?”
徐阳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我他妈的怎么了!在仙人眼里,五百金币恐怕和五个铜板没什么区别!”
“对不起!仙子!我…我糊涂了!”他慌忙低下头,“我就是…就是很想买一个东西,差五百金…”
银铃少女止住笑声,“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真是个有趣的小哥哥。不过呢,这钱我可不能借给你。”
她顿了顿,“仙凡有别,我们不能随意干涉凡尘俗务,尤其是钱财之事。你的路,还得你自己去走。那你想要的东西,若真与你有缘,自会通过你自己的双手获得。”
她又忍不住轻笑一声:“不过嘛,看你这么有意思,又这么拼命,嗯…下辈子要是还能遇见,说不定我心情好,会给你件好东西。走了先!”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然消散,只留下一缕清香和原地尴尬的徐阳。
徐阳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刚才竟然向仙子开口借钱?真魔障了我。”
他不知,那处观礼台上。
回到凌师兄和苏师姐身边的银铃少女,正笑得前仰后合,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刚才那“借钱”的一幕。
引得向来清冷的苏师姐都忍俊不禁。
而那位凌师兄,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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