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亲兵带着城防图与军力部署记忆向徐阳复命。徐阳仔细听取汇报,对照草图,对铁壁城防御体系有了清晰了解。
“做得很好。”徐阳赞许道,随即下令,“你们三人即刻押运货物返回阳城,面见岳帅,将此地情报详尽禀报。”
他拿出通行证交给亲兵:“持此凭证一路畅通。记住,路上谨慎,确保情报安全送达。”
“将军,您一个人留下太危险了!”亲兵担忧道。
“无妨,”徐阳摆手,“我若一同离去反而惹人生疑。我留下继续以商人身份周旋几日,正好探听民心向背。待你们安全抵达,我再寻机脱身。”
见徐阳心意已决,亲兵不再多言,郑重行礼后着手装车。很快,马车驶出客栈后院,朝城门而去。
徐阳送到客栈门口,高声笑道:“老王,路上慢点!这批货可金贵着呢!到了地头赶紧给东家捎信!”俨然一副叮嘱伙计的模样。
直到马车消失,徐阳才转身返回。就在转身刹那,他神识微动,察觉到客栈对面茶馆里几个汉子目光一直盯着这边。见徐阳返回客栈,他们相互使个眼色,原本按在兵器上的手悄然松开,其中两人混入人群消失。
“果然还在盯着…”徐阳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踱回房中。
接下来两日,徐阳如同寻常商人般在城内闲逛。他流连于茶楼酒肆、市集街巷,与贩夫走卒、茶馆伙计、路边老翁随意攀谈。
他出手阔绰,言语随和,很快从各色人等的闲聊中拼凑出铁壁城真实景象。与狼居城如出一辙!甚至更严重!
城池防务由赵国将军王贲负责,还算严谨。但城内政务及赋税征收把持在赵国文官和本地豪族手中。以周、钱、李、孙四家为首的豪强垄断田地,迫使农民沦为佃户,控制粮食、盐铁等命脉行业,囤积居奇,物价飞涨。
官府与豪族沆瀣一气,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百姓生活困苦。城外北燕大军围困更使物资短缺,怨气与不满悄然涌动。
“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听说北燕那边占了狼居城后,当兵的都不抢东西,还开仓放粮呢…”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
“要是真能换个活法…”
零星议论传入耳中,徐阳心中了然。赵国在此地统治早已民心离散。之所以还能坚守,一来城池坚固,守将尽责;二来百姓畏惧战争,对北燕缺乏了解。
“民心可用…”徐阳暗自思忖,“若他日攻城,或可从此处着手。”
了解了想要信息,徐阳心中笃定。这日傍晚,他在小酒馆小酌几杯,微醺之下信步回客栈。
天色已暗,华灯初上。经过一条僻静街巷时,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和车轮巨响!一辆华丽马车仿佛失控般由两匹骏马拉着,疯狂从巷口冲进来,直直撞向路中央的徐阳!
徐阳虽微醉,反应依旧迅捷,《寒灵步》本能就要发动闪避。然而电光火石间,他心念急转,硬生生压下了运功冲动——此刻暴露武功前功尽弃!
“砰!”一声闷响,徐阳只来得及侧身用手格挡,整个人被马车撞飞出去,重重摔在青石板上翻滚几圈才停下。手臂身上传来火辣辣疼痛,好在未伤筋骨。
“吁——!!”车夫惊恐呼喊和骏马嘶鸣同时响起,马车冲出十几丈后才险险停下。
车帘猛地掀开,一个穿着鹅黄衣裙、梳着双丫髻、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惊慌跳下车,快步跑到徐阳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对不住!对不住!你没事吧?马突然受惊了…我不是故意的!”
灯光下,少女容貌娇俏,眉眼间带着纯真与慌乱,衣着考究,显然非富即贵。
徐阳龇牙咧嘴撑起身子,摆手道:“没…没事,姑娘不必惊慌,只是皮外伤…”他心中一动,这少女的出现是意外?还是…
少女见徐阳伤得不重,稍松口气,但依旧满是歉意,对车夫和随从道:“快!快扶这位公子去医馆!所有诊金我来付!再赔予公子汤药钱!”
这时街边巡逻的一队赵国士兵闻讯赶来。为首小队长认出少女身份,连忙躬身行礼:“小的参见小姐!您没事吧?”态度恭敬。
少女急道:“我没事,是我不小心撞伤了这位公子,快帮忙送他去医馆!”
小队长看向徐阳,眼神审视。
徐阳暗叫:“果然…这少女身份不一般!”他挣扎着自己站起,忍着痛笑道:“多谢小姐好意,真的只是小伤,不碍事,不必去医馆了。在下自己回去揉点药酒便可。”
少女却十分坚持,见徐阳衣衫普通,更是过意不去,非要塞给徐阳一锭银子作为赔偿。
推辞间,徐阳从小队长称呼和周围人反应中,隐约猜到少女身份——恐怕正是铁壁城主将王贲的千金!
这便是王贲的独生爱女,王玉兰。在这北境边城,她的容貌气度堪称天姿国色。
此刻她满心愧疚看着徐阳,坚持要将银两塞给他。
徐阳忍着疼痛推拒,目光不经意抬起,与王玉兰投来的关切眼神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动。
徐阳本是保持警惕,然而眼神交汇瞬间,或许因对方情绪波动剧烈,或许因“心灯”增强神魂感应,他那不稳定的读心术竟然自行发动了!
一股清晰无比、带着少女特有娇羞与慌乱的心绪猛地撞进他脑海:
“哎呀!真的撞到人了!他会不会很疼啊?都怪我没管好马车…”
“咦?这个人…看起来不像那些油滑的商人,眼睛好亮…”
“他摔倒了样子好像还有点…好看?呸呸呸!王玉兰你在想什么!”
“他干嘛一直看着我呀…看得我心跳好快…脸是不是红了?好丢人…”
“得赶紧赔钱道歉…可是他怎么不肯要呢?真是个怪人…”
这一连串又快又急、充满自责歉意及一丝若有若无好感的心思,被徐阳“听”了个清清楚楚!
“噗——”徐阳差点笑出声,连忙用咳嗽掩饰,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他赶紧压下荒谬感和尴尬,强行板起脸。
这读心术…探查军情时时灵时不灵,探查少女心事倒是挺准?
他这下彻底明白对方只是意外,并无恶意,甚至对自己产生了单纯好奇和好感。
他推拒态度更加坚决,语气下意识放缓:“小姐言重了,是在下自己不小心,岂能再收小姐银钱。真的无碍,告辞了。”说完忍着痛和得知少女心思后的微妙心情转身离开。
王玉兰看着徐阳离去时那似乎带着一丝笑意的背影,更觉这人奇怪有趣,握着银锭站在原地,心里小鹿乱撞,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思已被当事人“窃听”干净。
他的眼神清亮深邃,不像寻常商人那般唯利是图,反而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静和坚韧。尤其是忍痛却保持风度的样子让她莫名觉得不同。
而在徐阳眼中,这少女容貌极美,但更吸引他的是眼中毫不作伪的歉意与善良。在这敌国城池里,身为守将之女却能对“普通商贾”如此礼遇负责,可见心地纯善。
一瞬间的凝视仿佛被无形拉长。周遭嘈杂都仿佛远去。
王玉兰只觉得脸颊更热,下意识避开徐阳目光,微微垂眼,声音低了几分:“公子你还是收下吧,不然我心中难安…”
徐阳迅速回神,意识到失态和身处险境的现实。他压下心头异样波动,语气更加客气疏离:“小姐言重了,是在下自己不小心,岂能再收小姐银钱。真的无碍,告辞了。”
他忍着痛再次拱手转身离开,步伐虽因伤痛稍显滞涩,背影却依旧挺直。
王玉兰看着他离去背影,握着没能送出去的银子怔怔站在原地,竟忘了阻拦。直到侍女小声提醒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那人倒不像个普通商人…”她低声自语,摇摇头在士兵护卫下重新登上马车,心思却不如来时平静。
而对徐阳来说,这意外碰撞和王玉兰清澈眼神,如同在他紧绷的敌后行动中投入一颗细微却涟漪阵阵的石子。
“王贲的女儿!”他回到客栈处理臂上淤青,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双含歉的杏眼,“或许这也是一条意外线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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