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话音渐低,手臂垂落,溘然长逝。
徐阳心中叹息,对着司徒羽的遗体躬身一礼。
这时,守在门外的司徒瑶听到屋内动静不对,冲了进来,见到爷爷已逝,顿时扑到床边,放声痛哭。
徐阳等她哭了一阵,才上前温言安抚,并说明了司徒羽的托付以及自己的承诺。
司徒瑶虽悲痛欲绝,但自幼历经磨难,心性坚韧,知爷爷为自己寻了一条生路,便含泪对徐阳跪下磕头:“瑶儿拜见先生,今后愿追随先生左右,为奴为婢,报答先生大恩。”
徐阳扶起她,道:“不必为奴为婢,我收你为记名弟子,你可愿意?”
司徒瑶感激涕零,再次拜下:“弟子司徒瑶,拜见师父!”
见少女应下,徐阳心中一定。
他看了一眼床榻上司徒羽的遗体,温声道:“瑶儿,你爷爷的后事,需得料理,让他入土为安。我们时间紧迫,需得从速从简,你可明白?”
司徒瑶含泪点头:“瑶儿明白,全凭师父做主。”
徐阳当即行动。他取出金银,找附近邻里帮忙,购置棺木,操持简单的殡葬仪式。他自己则留在院中,以神识警惕四周。
在徐阳的金银支持下,司徒羽的后事办得颇为体面。
棺木厚重,寿衣崭新。
司徒瑶披麻戴孝,在几位邻里的帮助下,将爷爷安葬在了城外一处山坡上。
下葬之时,司徒瑶跪在坟前,哭得撕心裂肺。
徐阳静静立于一旁,待她情绪稍缓,才上前焚香祭拜,对着新坟郑重道:“司徒前辈,安心去吧。瑶儿我自会照料,司徒家的公道,徐阳亦铭记在心。”
处理完丧事,酬谢了帮忙的邻里,并嘱托他们守口如瓶后,天色已近黄昏。
徐阳心知此地绝不可久留。
他对神情哀戚的司徒瑶道:“瑶儿,此地不宜久留。为师这就带你离开韩申国。”
司徒瑶擦干眼泪,用力点头:“弟子听师父的。”
目的已达,此地不宜久留。
徐阳蒙住司徒瑶的眼睛,温言道:“闭上眼睛,莫要抗拒。”说罢,揽住少女肩头,地仙中期的修为全力运转,超级寒灵步施展而出。
司徒瑶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片刻之后,脚下一实,周遭环境已然大变。
当徐阳为她解去遮眼的布条时,她发现自己已身处一座府邸之中。
“这里是?”司徒瑶惊讶道。
“此为北境阳城,是为师的府邸。”徐阳解释。
他立刻召来叶得灵,将司徒瑶的遭遇简要说了一下,嘱咐狼女好生照看。
叶得灵心生怜惜,又听闻是徐阳弟子,自然热情接纳,拉着她的手安慰。
随后,徐阳心念沟通璃梦仙子。
璃梦会意,借徐阳之口,开始传授司徒瑶最基础的仙家吐纳之法。
司徒瑶不愧是仙灵根,悟性极高,很快便沉浸在了初次引气入体的感觉中。
安置好司徒瑶,徐阳还有要事需立刻面见师父岳震山。
他心思缜密,担心羊皮卷带在身上前往军营有所不便。他目光落在正在院中练拳的七岁儿子徐沐风身上,心中一动。
他将徐沐风叫到身边,取下化作吊坠的羊皮卷,郑重地挂在小沐风的脖子上。
叮嘱道:“风儿,这是爹爹最重要的护身符,你替爹爹保管几日,切记,任何时候都不要取下,也不要给任何人看。”
小沐风用力点头:“爹爹放心,风儿一定保护好它!”
徐阳揉了揉儿子的头,又看了一眼在叶得灵指导下已渐入佳境的司徒瑶,这才放心离去。
而就在徐阳离开后,小沐风对这个新来的师姐充满了好奇。
他见司徒瑶盘膝坐在那里,呼吸悠长,便也学着司徒瑶的样子,在她旁边不远处坐下,尝试着那种呼吸方式……他脖颈上的羊皮卷吊坠,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光华。
卷内世界,李玉疑惑道:“咦?上仙的儿子好像也在尝试吐纳?”
.........
徐阳与师父岳震山、谋士张高精心策划的剿匪之战,进行得出奇顺利。
他亲自率领精锐,以地仙手段辅助,将“黑风骑”连根拔起。这场大胜,震慑了驻扎在落鹰涧的夏侯淳所部朝廷禁军。
捷报传回,岳震山以“北境大捷,军心可用,然臣旧疾复发,需大将徐阳辅佐镇守”为由,再次上表婉拒入京。
朝廷见北境军锋锐如此,暂时按下强逼的念头,北境局势得以缓和。
处理完军务和与师父的后续商议,已是十多天后,徐阳返回阳城将军府。
府门前,叶得灵和王玉兰早已翘首以盼。见到夫君安然归来,两女皆是喜不自胜。
叶得灵拉着徐阳的手:“总算回来了!下次可不许再去冒这等险!”
王玉兰则温柔地替徐阳拂去披风上的尘土。
徐阳笑着拥了拥两位妻子,温言安抚。他心中记挂着小徒弟和儿子,简单叙话后,便信步走向后院。
刚踏入后院,便看到一副景象。
只见司徒瑶正盘膝坐在一株花树下,双目微阖,呼吸悠长,周身隐隐有灵气光点汇聚。
而更让徐阳惊讶的是,他七岁的儿子徐沐风,竟也有样学样地坐在司徒瑶旁边不远处,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结了个手印,小脸憋得通红,努力模仿着呼吸节奏。
虽然姿势滑稽,但徐阳敏锐地察觉到,这小家伙周身竟也有一丝微弱的气流在波动。
徐阳心中一动,悄无声息地走到儿子身边,轻轻将他脖子上的羊皮卷吊坠取了回来。小沐风沉浸在“修炼”中,竟毫无察觉。
徐阳拿着羊皮卷,走到凉亭坐下,神识沉入其中。
卷内小世界,李玉和云宸正在下棋,璃梦仙子则在一旁抚琴。
见徐阳神识进来,璃梦仙子琴音一顿,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惊叹:“徐阳,你回来了。你可知,你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和你那个儿子,如今是何等境况?”
徐阳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问道:“这孩子情况如何?”
李玉抢着回答,激动道:“奇迹!司徒瑶那丫头,不愧是仙灵根!这才短短十几天,她已成功引气入体,炼化出第一缕先天真元,神魂壮大了数倍!她如今已是半只脚踏入了鬼仙之门!”
云宸补充道:“更惊人的是你那儿子徐沐风!他并无专人指导,只是模仿司徒瑶,竟也懵懵懂懂地捕捉到了气感,虽真元未成,但神魂活跃度远超常人孩童,也摸到了鬼仙门槛的边缘!这份无师自通的资质,也堪称恐怖!”
徐阳又惊又喜。他忍不住问道:“那我儿,他是什么根骨?莫非也是仙灵根?”
璃梦仙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语气古怪:“不,你儿子的肉身根骨,虽比寻常孩童强健,但也仅是中上之资,远非仙灵根。”
徐阳一愣:“那他为何……”
璃梦仙子打断他:“有趣就有趣在这里。他的神魂,似乎天生与灵气极为亲和,或者说,有一种独特的‘包容性’。这是一种更为罕见,甚至难以定义的资质。总之,他修仙的资质,恐怕不在司徒瑶之下,甚至更为奇特。”
徐阳听得心花怒放,“我儿子竟是个修仙奇才!”
他强压兴奋,又带着调侃问道:“三位仙友,那你们再帮我仔细看看,我这肉身,经过淬炼,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有没有可能也变成个什么灵根?”
羊皮卷内顿时陷入沉默。
李玉假装研究棋盘。云宸干咳一声,抬头望天。
最后还是璃梦仙子,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清晰说道:
“徐阳,放弃吧。你的肉身经过淬炼,强度、韧性、生机确已远超凡人宗师。但若论修仙的‘根骨’嘛。就像一块被各种材料反复浇筑的砖头,很硬,很结实,但它本质上还是砖头。混沌杂乱,灵窍晦涩,与‘灵根’二字基本无缘。你能有今日神魂成就,纯属奇迹。”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阳的神识虚影瞬间僵住。
看着徐阳那副备受打击的样子。
璃梦仙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无需妄自菲薄,大道三千,各有缘法。你这‘砖头’肉身,或许特别抗揍?”
李玉和云宸终于忍不住,发出闷笑声。
徐阳悻悻地收回神识,看着凉亭外还在“修炼”的儿子和司徒瑶,心情复杂。
“罢了罢了,砖头就砖头吧!”
徐阳还在为自己“砖头”般的肉身资质默默哀伤,羊皮卷内却已经为了司徒瑶这个仙灵根弟子的“归属权”炸开了锅。
李玉第一个蹦起来:“上仙!这小丫头正适合传承我的《北冥寒典》!让她拜我为师吧!”
云宸道人的神识挤了过来:“李道友此言差矣!我的《紫府问道经》中正平和,最是稳固道基!此女合该入我清玄门墙!”
就连璃梦仙子也坐不住了,她冷哼一声,“李玉的道心偏安,你的又固步自封。此女灵根纯净,当我亲自调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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