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奋斗，东方终于亮起熹微的晨光。
大伙都挤在第一个棚内，刘文彬已经把火生起来了。
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刘光礼眉头紧皱，对旁边的刘贵林说道：“二叔啊，这风雪一时间还停不下来，等天大亮了，这棚子还得重新加固和修整。”
“嗯，看这劲头，这场雪还得下啊。。。。”
刘光礼站起身，对着身后是个村民说道：“天亮了，大伙都忙了一夜了，老人和妇女都回去休息，小伙子留下，帮着二贵他们再把棚重修修整一下，大家辛苦点”
“好嘞，支书，听你的”刘成虎和刘栓柱累的瘫倒在土墙边，被冻僵的全身，刚缓过来劲来。
“那个支书，先喘口气吧，刚才南边那个棚，倒了几根柱子，好不容易才立起来。”王长海的脸冻了一晚上，现在棚里温度高，缓过来之后，红彤彤的。好像那苹果到秋天。
几个帮忙的妇女和老人也是累的够呛，纷纷站起身，准备回家。
“大家等会走，”这时刘二贵和刘建仁走了进来。
看到周胜利，赵一苇他们割下的一堆堆的蒜黄。
“今天多亏了大家来帮忙，各位婶子叔大爷大娘，你们要是不嫌弃，把这些蒜黄拿回去吧，上面叶子冻了，但是茎啥的，还能吃。”
刘二贵指着那些割下来的蒜黄。
“啊？这东西可鲜灵啊。。还没吃过呢。。。”
“就是，二贵，你不卖了？”
刘二贵笑着摆摆手，“卖啥卖？大伙儿帮了一夜的忙，这点心意算啥！都别客气，拿回去尝尝鲜吧。”
话音未落，人群里就炸开了锅。刘成虎和刘栓柱原本瘫在土墙边，这时一骨碌爬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凑到蒜黄堆前，刘成虎伸手捏起一截茎秆，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哎呀妈呀，这味儿真香，比俺家腌的咸菜还带劲！”
刘栓柱咧嘴一笑，脸上的倦容瞬间消散，露出满口白牙，“可不是嘛，二贵，这玩意儿咋吃啊？炖肉还是炒鸡蛋？”
旁边的王长海那张红苹果似的脸更亮了，他搓着手，嘿嘿直乐，“俺家那口子最爱这口，鲜灵灵的，回去给她加个菜！”
几个妇女也叽叽喳喳围上来，张婶子一边麻利地往怀里揽蒜黄，一边眉开眼笑，
“哎哟，这茎秆水灵灵的，冻了叶子也不怕，剥了皮就能下锅，保准儿香掉牙！”
众人这时也不再客气，你一捆，我一把的，一会功夫就把那些冻焉的蒜黄分干净了，嘴里不住的感谢。
“二贵啊，今晚要是下大雪，我们还来！”
李二嫂抱着一捆蒜黄，冲他一笑。
“就是，就是，我们还来。”
“谢谢谢谢。。。”刘二贵尴尬的笑着，心里觉着咋就这么不是味。
打发走众人，刘建仁带着剩下的几个壮劳力，开始冒着雪在外面加固大棚。
“二贵啊，这个棚里的蒜黄最少要损失一半，昨晚检查的时候，还没发现这么多，现在温度一上来，又有一些蔫了。”
赵一苇走过来，眼里满是心疼，这么多天亲眼看着这些蒜黄从嫩芽到现在一筷子高，结果一夜之间，损失过半。
刘二贵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只是开始沿着墙边，在棚里仔细的查看。
最后，叹口气，和赵一苇说的一样，损失过半！
“另一个棚什么情况？”
“比这边能好点，那边种的晚，损失倒不是很大，”
“接下来怎么办。补种？”
“你觉得那？”刘二贵想听听赵一苇的建议，毕竟是农学院的高材生。
“补种是肯定要补的，”她的声音带着点疲惫，“但怎么补，得好好想想。”
她蹲下身，小心地拨开一丛冻坏的蒜黄，露出下面湿润的泥土。
“二贵，你看这些没冻坏的茎秆，其实底下的根系还有活力。我的想法是，求稳为主。”
她抬起头，看向刘二贵，“第一步，不是急着下新蒜种，而是先‘抢救’这些还能活的。”
“咋抢救？”刘二贵也蹲下来，眉头习惯性地锁着。
“首先，棚温得稳住，不能再有大的波动。火不能太旺，要缓升温，让剩下的植株慢慢适应。
温度太高，这些受过冻伤的反而会烂得更快，就像人冻僵了不能马上烤火一样，这是课本上讲过的生理反应。”
赵一苇指着保温墙，语气很认真。
“其次，通风换气很重要。昨晚为了保温，门窗都捂得严实，现在棚里湿气太重，加上这些冻坏的叶子茎秆腐烂，容易滋生病菌。
等风雪小点，得分批开小口子换气，降低湿度，不然没冻坏的也得染上病，那就真没救了。”
刘二贵点点头，但没说话，显然在琢磨。
“最后才是补种。”赵一苇继续道，“我的建议是，先把这些确定冻死、发黑发软的彻底清理干净，腾出地方。然后，在空出来的地上，重新点蒜种。但是。。。”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不能像上次那样，整个棚都撒满，太冒险了。”
“你的意思是？”刘二贵的声音低沉下来。
“分批，分区域补种。”
赵一苇比划着，“比如，这次先补三分之一或者一半的面积。剩下的空地，暂时留着观察。
这样有几个好处：一是万一后面天气再反复，我们还有缓冲的余地，损失能控制住一部分；
二是能错开生长期，避免下次万一再出问题，全军覆没；
三是可以做个对比，看看不同补种时间对长势的影响，积累点经验，这不就是我们书上说的‘田间试验’吗？”
她看着刘二贵紧锁的眉头，知道自己的“稳扎稳打”可能和他急切想挽回损失的心情不太一样。
“二贵，我知道你想赶紧把损失补回来，恨不得马上全种满。但咱们这茬蒜黄，本来就是为了赶春节那波好行情。现在离春节还有段日子，与其冒险全部押上，不如稳一点，保证至少有一部分能按时、按质收上来。
课本知识是死的，可这些道理，我觉得放在这儿也适用。全部重来，万一再有个闪失，咱们就真没退路了。”
“我不这么想。。。。”刘二贵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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