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琴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紧咬的牙关中硬生生挤出来,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翻涌杀意后的、令人不安的平静,“需要你……替我去查。”
他依旧在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属于组织top Killer的骄傲,试图将这场通话定义成一次“委托”而非“求助”,试图在话语间保留最后一丝主动权。
他琴酒,绝不轻易在任何人——尤其是这只该死的老鼠——面前,显露出自己陷入被动、不得不依赖外力的窘迫。
“啧啧啧……”
电话那头,远介(变声后的声音)没有直接回应。
只是发出一连串清晰无比、充满玩味和戏谑的咂舌声。
那声音轻佻、慵懒,仿佛含着某种看透一切的嘲弄。它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看吧,你琴酒也有今天,也有不得不求到我这只“老鼠”头上的时候。
这无声的嘲讽,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刺耳。
不远处,蜷缩在沙发上的宫野志保,几乎在琴酒说出“有件事需要查”的瞬间,心脏就猛地沉到了谷底。
冰凉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不需要任何推理,直觉已经尖叫着告诉她——他要查的,就是自己!是叛逃的雪莉!是刚刚从青山制药那间禁闭室里消失的宫野志保!
她的生死存亡,她刚刚抓住的、这缕不知是希望还是更深深渊的微弱可能,此刻,竟然完全系于这个神秘莫测、敌友难辨的高桥远介的一念之间!
灰蓝色的大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了远介的背影,以及他手中那部仿佛连接着地狱的电话。
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紧张和恐惧而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仿佛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惊动电话那头索命的恶鬼。
琴酒显然被远介那充满羞辱意味的咂舌声彻底激怒了。
强行维持的平静瞬间崩裂,压抑的杀意如同火山爆发般冲破束缚,化作一声低沉的、饱含暴戾的怒吼,透过听筒清晰地炸开:“你要是再敢用那种恶心的腔调说话,下次见面,我就把这支伯莱塔,亲手塞进你的喉咙里!让你永远闭嘴!”
声音里的血腥味,几乎要透过电信号弥漫到整个房间。
然而,远介的反应,却让这恐怖的威胁显得像个笑话。
“啊对对对~”他用一种更加轻快、甚至带着点敷衍和哄小孩般的语调,轻松地回应了琴酒的死亡宣告。
伤害性几乎没有,侮辱性……直接拉满。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能听到琴酒陡然变得粗重、急促、如同破旧风箱般拉动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里蕴含着怎样的狂怒和屈辱,光是想象,就足以让普通人肝胆俱裂。
就连沙发上的志保,都因为这无声的、却更恐怖的愤怒而浑身一颤。
远介似乎终于“玩”够了,或者说,他精准地踩到了琴酒理智崩断的临界点前,及时收了手。语气稍微“正经”了一点,但依旧带着那种挥之不去的、掌控节奏的轻松感。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边说,边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肩膀,准确地落在了沙发上面色惨白、眼神惊恐的宫野志保身上。
那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安抚?或者,是某种更复杂的示意。
志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他要说了吗?要把自己交出去了吗?
远介收回目光,对着话筒,用谈论天气般平常的语气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琴酒似乎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那声音依旧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杀意:“青山制药厂,有一个女研究员,名为宫野志保。是我们组织的代号成员,雪莉。”
他顿了顿,仿佛说出这个名字本身都带着厌恶,“她,叛逃了。”
“叛逃”两个字,被他念得如同死刑判决。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调动什么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找到她的踪迹!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而且……”琴酒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森寒,那股如有实质的、毛骨悚然的杀气,即使隔着电话线,也清晰地传递过来,让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最后这四个字,像四把冰锥,狠狠扎进志保的耳朵,刺入她恐惧到麻木的心脏!
她仿佛能看见琴酒那双墨绿色的、毫无感情的眼睛,正透过虚空,冷冷地凝视着她,宣告着对她这个“叛徒”的终极裁决。
无边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小小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都在咯咯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姐姐死了,组织在全力追杀,琴酒亲自下达了“生死不论”的命令……她逃得掉吗?她还能活多久?
就在这绝望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瞬间——
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
温暖,干燥,稳定。
高桥远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沙发边,非常自然地坐了下来。
然后,在宫野志保惊愕呆滞的目光中,他用那只没有拿电话的手臂,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揽住了她颤抖不已的、小小的肩膀,将她整个冰冷僵硬的身体,以一种近乎庇护的姿态,揽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另一只手依旧举着电话,贴在耳边。
“帮你找到这个叫雪莉的女人,死活不论,是这样吗?”远介对着话筒重复确认,声音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公事公办的冰冷。
与此同时,他揽着志保的那只手,却没有闲着。手掌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隔着单薄的睡衣布料,一下一下,极其轻柔却坚定地,抚摸着志保的后背。
那动作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恐惧的韵律感。
宫野志保完全僵住了。
她被远介以这样亲密、几乎算得上是拥抱的姿势禁锢在怀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耳边是他平稳的心跳声【隔着胸腔传来,有些模糊】背后是他手掌传来的、持续不断的、令人镇定的暖意和抚触。
这种接触……太奇怪了。太超过了。
超出了她作为一个陌生“被救助者”与“救助者”之间应有的距离,也超出了她此刻惊恐绝望心境下能接受的范畴。
然而,更奇怪的是……
在那令人窒息的、对琴酒和组织的无边恐惧浪潮中,这个怀抱,这只手,竟像是一块突然出现的、稳固的礁石。
冰冷的潮水拍打在上面,虽然依旧可怕,却似乎……不再能那么轻易地将她卷走了。颤抖,奇迹般地,开始慢慢平复。
狂跳的心脏,在那平稳心跳声和规律抚触的“引导”下,竟也逐渐找回了些许节奏。那种深入骨髓的、仿佛要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绝望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坚实的触感,挡开了一丝缝隙。
她依旧恐惧,依旧警惕,但身体的本能,却在这个充满矛盾的怀抱里,找到了一丝短暂的、脆弱的安定。
“对。没错。”电话那头,琴酒给出了冷酷的确认。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只有电流的细微滋滋声,和远介手指在志保背上轻抚的、几不可闻的摩擦声。
忽然,远介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透过变声器,显得更加古怪难辨。
“琴酒啊琴酒,”他的语气重新变得玩味起来,“上次,在米花港口,你跟伏特加的两条命,可都是我‘救’下来的。这救命之恩,你还没报答我呢,现在又想让我帮忙?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米花港口!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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