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正歪在窗边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瓜子，目光放空地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脑子里天马行空，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一会儿想想槐花大剧院下一季该排什么新剧，一会儿琢磨着是不是该给宫里的皇后娘娘送点新研制的花露水去，一会儿又思绪飘远，想到了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沉睡的龙脉……
正胡思乱想间，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白玉堂一身利落的锦袍，摇着他那把骚包的折扇，从楼上溜达了下来。他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十分自然地伸手从我面前的碟子里抓了一把瓜子，熟练地嗑了起来。
“媳妇儿，”他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你那儿……现在还有多少活钱儿？”
我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继续磕着我的瓜子：“干什么？你又有什么地方要花大钱？我可告诉你，再想买那些华而不实的古董字画，门儿都没有。”
白玉堂“啧”了一声，把嘴里的瓜子皮吐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不是我要花！是江湖救急！我大哥，卢方，他跟灵剑山庄的一个哥们——就是上次咱们在静安寺碰见的那个裴老夫人她大孙子，叫裴战的，裴轩他大哥——俩人合伙，想在江南那边开一个集餐饮住宿一体的‘宾馆’，规模弄得还挺大。”
他顿了顿，观察了下我的脸色，继续道：“这不是前期投入大嘛，大哥手里的现钱有点不凑手了，周转不开。他来信问我，要不要也投点钱，算我一股。你说……咱要不要入个股？”
我放下手里的瓜子，狐疑地看着他：“你缺钱花吗？咱们府上每年的进项，还不够你五爷挥霍的？”
白玉堂立刻摆出一副委屈又理直气壮的表情：“这哪儿是够不够花的问题！主要是——咱家的钱，不都是你的吗？我现在是入赘，你懂不懂？入赘是什么意思？入赘就是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这叫恪守赘夫的本分！”
我被他的歪理邪说逗得噗嗤一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德性！还貌美如花，我看你是皮痒欠揍！”
笑归笑，正事还得说。我想了想，道：“入股就算了。咱们手底下的产业已经够多了，客栈、剧院、海外贸易、还有皇兄那边的分红，哪一样不需要操心？你再掺和进大哥的生意里去，怕是忙得脚不沾地，连‘貌美如花’的时间都没了。”
我顿了顿，问道：“大哥那边还差多少缺口？既然是江湖救急，咱们借给他不就行了？亲兄弟明算账，立好字据，既全了兄弟情义，也不坏规矩。”
白玉堂一听，眼睛亮了亮，连忙道：“大哥信里说了，这次他们俩人计划一人投五十万两。大哥那边……东拼西凑，还差二十万两的窟窿。”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些感慨：“我想想卢家庄，虽说家大业大，但主要的进项也就是那几处固定的田庄和铺面，要养活庄子里上下下那么多口人，一年到头恐怕也剩不下多少盈余。大哥这次能拿出三十万两，估计真是把他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掏出来了。”
二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但对我们来说，倒也还不至于伤筋动骨。我沉吟片刻，意识沉入空间，在专门存放银票的箱子里点了点。上个月皇家玻璃厂和水泥厂的分红刚送过来，正好有三十万两崭新的银票。
我从袖袋（实则从空间）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数出二十张面额一万两的，推到白玉堂面前：“喏，这是二十万两。是上个月皇兄刚给我的工厂分红，还没入库呢，你先拿去给大哥应应急。”
白玉堂看着那叠银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痛快。
我接着叮嘱道：“你跟大哥说，这钱不急着他还，先把生意稳当立起来是关键。但是，也让他自己手里务必留点活钱，别全都投进去。万一家里或是庄子上有个什么急事，难道让大家张嘴喝西北风去？凡事得留点余地。”
白玉堂看着我，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收了起来，眼神变得柔和而认真。他嘿嘿一笑，迅速左右瞅了瞅，见没人注意我们这边，突然探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我的脑袋，“吧唧”一口亲在了我的脑门上，声音响亮！
“还是我媳妇儿最好！深明大义！贤良淑德！我这就给大哥飞鸽传书去！”说完，他抓起银票，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留下我捂着被亲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
看着他那即便三十多岁当了爹、却依旧跳脱得像个小伙子似的背影，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嘀咕：“你说我当初是为什么就选了这个货呢？选展昭不好吗？又稳重又帅气，武功高强，人品端方，除了不爱笑、有时候古板了点，哪儿哪儿都好……哎哟，当时真是被眼屎糊了眼睛，怎么就让他这张脸给骗了呢？”
当然，这话也就是自己吐槽一下。真要换？那可舍不得。白玉堂这家伙，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关键时刻靠得住，对我和孩子们更是没得说，而且有他在，生活从来都不缺乐子。
感慨完，我低头一看，盘子里的瓜子儿已经见底了。又用意念探查了一下空间里的库存，好像各种口味的瓜子也所剩无几。这可不行，“吃瓜”利器怎能短缺？
我伸手招呼了一下正在不远处擦桌子的小二：“小三子，过来一下。”
小三子是个机灵的小伙子，闻声赶紧放下抹布小跑过来，恭敬地问：“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本宫交给你个任务。”我说道，“你骑上本宫后院那匹温顺的小白马，去我城外那个果园庄子一趟，找庄头刘老爷子。问问他，庄子上现在还有多少炒好的瓜子儿库存，都给本宫弄点过来。口味嘛，老规矩，绿茶、五香、焦糖、椒盐，还有原味的和奶香的，有多少要多少。”
“好嘞！殿下您放心，小的这就去！”小三子应得干脆利落，转身就往后院马厩跑去。
到了傍晚，天色擦黑的时候，客栈门口传来了马车声。小三子赶着一辆驴车回来了，车上装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大竹筐。
我出去一看，好家伙！整整六大筐！每个筐子看起来都得有小五十斤重。筐子上还贴着红纸，分别写着“绿茶”、“五香”、“焦糖”、“椒盐”、“原味”、“奶香”，果然是六种口味齐全。
“殿下，庄头刘老爷子说，知道您好这口，庄子上一直没断货，这些都是最近新炒的，香着呢！听说您要，就把库存都给装来了！”小三子抹了把汗，笑嘻嘻地汇报。
我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间，用意念将六大筐瓜子儿全都收进了空间里专门存放零食的区域。这下子，又能支撑好长一段时间了。
“辛苦你了，小三子。”我笑着对他说，“晚上回去的时候，去后厨让你张大叔给你拿只刚出锅的熏鸡，带回去给你爹下酒。”
小三子一听，乐得见牙不见眼，连连道谢：“谢谢殿下！谢谢殿下！我爹就好这口！”说完，欢天喜地地跑向后厨方向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回到我的专属座位。空间里瓜子储备充足，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嗯，明天又可以继续安心地坐在窗边，一边嗑着新瓜子，一边等着看开封府门口会不会有什么新热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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