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丝传媒公司内，林宇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手机就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胡涛。
“喂？”林宇压低声音接起电话。
“快下来！我在你公司楼下！”胡涛的大嗓门震得手机嗡嗡作响。
林宇皱了皱眉：“我在上班，有什么事晚点说。”
胡涛这个人特点就是脸皮厚，也不管别人烦不烦他。
胡涛语气兴奋道：“别啊！我和阿财看好了公司场地，就等你给把把关！就耽误你半天，翘个班而已！”
“翘班要被扣工资的……”林宇摸了摸额头说道。
胡涛打断道：“顶多扣你一两百工资，我补给你！快点下来，不然我上去找你了！”
林宇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半。
他跟王姐说自己临时有事，抓起外套下了楼。
写字楼外，一辆漆面斑驳的银色丰田凯美瑞停在禁停区，胡涛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副驾驶坐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子，手臂上布满纹身，正是那个合伙人阿财。
“林宇！这儿！”胡涛兴奋地挥手。
林宇刚走近，就被胡涛一把拉进后座。
车内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座椅上还沾着可疑的油渍。
阿财转过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笑道：“林哥好！涛子说你在大传媒公司当主管，眼光肯定毒！”
林宇勉强点头，系上安全带。
车子发动时发出不祥的异响，朝着城郊方向驶去。
“你们选址在哪？”林宇问道。
“老城区边上，租金便宜，而且的房子。”胡涛握着方向盘说道。
阿财插嘴道：“后面就是城中村，房租便宜，招主播方便得很！”
林宇悄悄给秦若雪发了条微信：「被老乡拉去看创业场地，下午可能回不来。」
秦若雪很快回复：「没事，下午例会我帮你请假。」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一条萧条的商业街。
两侧店铺大多关门歇业，卷帘门上贴着“出租”“转让”的告示。
几个无所事事的小青年蹲在路边抽烟，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就是这！”胡涛停在一家倒闭的台球室前。
三人下车，林宇环顾四周，眉头越皱越紧。
街角的垃圾桶堆满了垃圾，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正在翻找食物。
“这地方也太冷清了吧。”林宇说道。
胡涛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便宜啊！二楼两百平，月租才五千！”
阿财已经掏出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
室内弥漫着霉味和烟酒的混合气息，一楼只有个狭窄的楼梯间，墙皮剥落，地上散落着烟头和酒瓶。
“二楼很宽敞的。”阿财兴奋地带头往上爬。
二楼是个开阔的空间，曾经摆放台球桌的地面留下几处明显的压痕。
墙上还挂着几张泛黄的台球明星海报，角落里堆着破损的椅子。
“看这采光！做四五个直播间绰绰有余！”阿财指着脏兮兮的窗户。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招几个夜店妹子，穿性感点扭扭屁股，礼物钱哗哗的！”
林宇走到窗边，发现玻璃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纹。
窗外正对着一家破旧的网吧，几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正在里面吞云吐雾。
林宇严肃地转向老友，说道：“涛子，这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设备、运营、推广，哪样不要钱？更别说政策风险。”
“哎呀，阿财有门路！他认识好多夜场姑娘，便宜又好用！”胡涛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阿财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我接个电话。”
说完快步下楼，刻意压低了声音。
林宇和胡涛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
“再宽限两天……肯定还……”
几分钟后，阿财阴沉着脸回来：“妈的，酒吧王老板说资金周转不开，非要我今晚帮他筹五万块。”
他搓着手看向胡涛：“涛哥，先借我十万应个急？下周就还！”
胡涛面露难色：“我手头也没那么多。”
“那五万！五万就行！”阿财急切地说。
“五万也……”
“一万！就一万！”阿财几乎是在哀求了，“不然我生意就黄了！”
林宇刚要开口阻止，胡涛已经掏出手机：“行吧，我转你。”
微信提示音响起，转账成功。
“谢了兄弟！”阿财拍了拍胡涛的肩膀，“我这就去处理，你们先看着场地！”
说完匆匆离去，脚步快得像是逃跑。
“你疯了？这人明显有问题！”林宇一把拉住胡涛。
胡涛不以为然地笑笑：“阿财就是资金紧张，他跟别人合伙做了很多生意。”
“这个阿财很可能是老赖，你这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林宇说道。
胡涛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笑容：“不会的，阿财挺靠谱的。走，我请你喝酒，附近有家夜店妹子特别正！”
林宇看着老友天真的表情，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但还没等他继续劝说，胡涛已经拽着他出去了。
胡涛开车来到了市区一家装修豪华的夜店。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衣着暴露的女孩在舞池中扭动身体，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刺鼻气味。
“怎么样？以后我们公司的女主播就按这个标准招！”胡涛凑到林宇耳边大喊。
林宇被拉到吧台前，胡涛豪气地点了一打啤酒和两杯烈酒。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靠过来，手臂自然地搭在胡涛肩上。
“帅哥，请我喝一杯？”
胡涛大方地挥手：“随便点！”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五彩斑斓的镭射灯扫过拥挤的舞池。
林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劣质威士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
他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舞池，突然瞳孔一缩。
在躁动的人群中，小熙正随着音乐扭动身体，她穿着黑色吊带衫，露出修长的双腿。
萱萱则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卫衣和热裤，两人在舞池中格外显眼。
这两个精神小妹怎么在这？
就在这时，一个染着黄毛、穿着紧身豹纹衬衫的年轻男子挤到小熙身边，手臂不怀好意地环上她的腰。
小熙明显露出厌恶的表情，试图挣脱，却被黄毛搂得更紧。
萱萱上前想要拉开黄毛，却被他一把推开，踉跄着差点摔倒。
林宇的酒杯重重砸在吧台上。
他推开身边醉醺醺的客人，大步走向舞池。
“喂。”林宇拍了拍黄毛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黄毛不耐烦地回头：“你要干嘛？”
“这两个是我妹妹。”林宇声音平静，眼神却冷得像冰。
“你妹妹又怎样？我不能泡吗？”黄毛挑衅地扬起下巴。
“不能。”林宇向前一步，他比黄毛要高一个头，身高形成了压迫感。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黄毛的同伴开始向这边聚集，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围了上来。
林宇暗自握紧拳头，估算着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老林！”胡涛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个汽修工出身的壮汉挤进人群，露出肌肉虬结的手臂
“需要帮忙吗？”
黄毛打量着胡涛健硕的身形和粗糙的双手，又看看自己这边几个瘦弱的跟班，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算你们狠。”黄毛啐了一口，带着同伴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
小熙和萱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躲到林宇身后。
小熙的肩带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
萱萱的卫衣领口被扯歪，眼眶微微发红。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林宇压低声音质问。
“我们在家待着无聊，就想着出来活动活动。”小熙低着头说道。
林宇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马上打车回家，别再让我在这种地方看到你们。”
看着两个女孩离去的背影，胡涛意味深长地笑道：“老林，你跟这两个妹妹关系不一般啊？”
“她们没地方住，暂时收留几天。”林宇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胡涛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笑道：“还是你小子厉害，泡妞一泡就两个。”
林宇也没什么心情喝酒，结了酒钱后就离开了夜店。
秋夜的冷风让林宇打了个寒颤。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小熙发来的消息：「安全上车了，谢谢哥哥，今晚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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