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春杏这个潜在的威胁，张玥并未感到高枕无忧。她深知，李氏和王妈妈对自己的敌意根深蒂固，绝不会因为一次收买就烟消云散。只要她还在张家，还表现出任何一点“价值”或“威胁”，明枪暗箭就不会停止。
尤其是她主导的精品绣品即将完成，张承宗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这必然更会刺激到李氏敏感的神经。
与其被动等待她们出招，不如主动制造一些对自己有利的“假象”。
一个“自污”的计划，在张玥心中形成。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完成绣活时，出一些无伤大雅、但颇为显眼的“差错”。比如，在一幅即将完工的山水绣品上，“不小心”用错了一处远山的颜色，使得画面略显突兀；又比如，在一件精美的屏风上，将一只鸟雀的羽毛绣得稍显凌乱，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这些“失误”被她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明显到能让管事嬷嬷和其他绣娘察觉，又不至于彻底毁掉作品，稍作修改便能补救。
果然，没过几天，绣房内外便开始流传起一些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玥小姐最近心思好像不在这儿了，绣活都出错了！”
“可不是嘛，那幅《青山绿水图》，远山那块颜色配得……啧啧，还不如我呢！”
“我看啊，到底是年纪小，之前那点灵气怕是耗光了，江郎才尽喽……”
“说不定是觉得立了功，开始懈怠了……”
这些议论很快传到了李氏和王妈妈耳中。
李氏正因张承宗对张玥态度的微妙转变而心中不快，听到这些消息，顿时觉得找到了由头，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她不过是一时侥幸！能有什么真本事？如今原形毕露了吧！”
王妈妈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夫人说的是！老奴看那丫头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稍微做出点成绩就忘了自己是谁，如此浮躁，难成大器！”
她们心中因为张玥可能带来的“威胁”而产生的焦虑，似乎因此减轻了不少。一个“江郎才尽”、“开始懈怠”的养女，显然比一个“聪慧过人”、“不断创造价值”的养女，更容易掌控，也更让她们“安心”。
甚至连张承宗听到这些风声后，来看绣品进度时，也微微蹙了蹙眉，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那刚刚燃起不久的期望之火，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张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成功地通过“自污”，降低了张承宗和李氏对她过高的期待和警惕。她从一个可能带来巨大利益和不确定性的“变数”，重新变回了一个有些小聪明但终究会犯错、会懈怠的普通孩子。
这为她争取到了更宽松的环境，也更有利于她暗中进行的计划。
她知道，真正的实力隐藏于心，而非显于人前。在需要的时候，她随时可以再次展现出令人惊艳的才华。但在那之前，低调和“平庸”，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绣房的管事嬷嬷私下里找她谈过，语气带着惋惜：“小姐，近日可是身子不适？或是有什么烦心事？这绣活……还需多用些心才是。”
张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愧和不安，低声道：“嬷嬷教训的是，许是近日有些累了，女儿日后定当更加用心。”
看着她这副“知错”的模样，管事嬷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叹息。
张玥转身离开绣房，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示敌以弱，韬光养晦。这场深宅内的无声博弈，她越来越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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