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慕容澈都在这种高度紧张、作息紊乱、精神肉体双重折磨的模式下度过。
他觉得自己二十八年顺风顺水的人生,从未遭受过如此“惨无人道”的打击。
这比被丢去荒野求生还要命。
求生只需要对抗自然,而现在,他既要对抗疲惫和无聊,还要对抗他哥那精准到分钟的“酷刑”催报,以及内心不断累积的、想造反又不敢的憋屈。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体力彻底透支。
他前一秒还强撑着眼皮,用望远镜锁定着正在练习走正步的江挽挽,后一秒,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身子一歪,顺着墙壁滑坐下去,脑袋一耷拉,竟直接靠在墙角,沉沉地睡着了。连手机从掌心滑落都毫无知觉。
省厅办公室里,慕容瑾看着时间。
距离上一次“整点汇报”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二十分钟。手机屏幕干干净净,没有新消息,没有新照片。
他眉头微蹙,又等了几分钟,依旧毫无动静。
一种超出计划的不确定性,让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绪泛起一丝罕见的焦躁。
他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慕容澈的电话。
无人接听。
再打。
还是无人接听。
慕容瑾的眼神沉了下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开始了“夺命连环call”。
震动铃声在空旷安静的楼梯间角落,执着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铃响时,地上那只手机顽强地震动,将睡梦中的慕容澈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迷迷糊糊,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手指凭着本能划开了接听。
“喂……” 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重的睡意和疲惫,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被逼到极限后、近乎崩溃的哽咽,“……哥?”
电话那头传来慕容瑾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超时了。汇报。”
这公式化的五个字,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累积了三天的辛酸、憋闷、劳累和“非人”待遇,瞬间冲垮了慕容澈的心理防线。
他鼻子一酸,对着手机几乎是吼了出来,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我不想干了!慕容瑾!这活谁爱干谁干!我干不了了!”
喊完,眼泪还真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太委屈了,真的。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慕容瑾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早有预料般的从容反问:“你确定?”
慕容澈吸了吸鼻子,恶向胆边生,祭出了他认为的终极杀招:“我确定!我要回家!我要告诉爷爷!让他老人家评评理,看你这是怎么虐待亲弟弟的!”
他以为搬出家里最德高望重的老爷子,总能让他哥收敛点。
然而,慕容瑾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听筒里甚至传来一声极轻的、近乎气音的低笑,然后是他哥慢条斯理,却字字诛心的话语:“行啊。你去。”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笃定让人心头发凉,“不过,你觉得爷爷会支持谁?慕容澈,你好像忘了,爷爷可是咱们家,最大的瑾挽恋cp粉头子。”
慕容澈:“…………”
他举着手机,僵在原地,睡意全无,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巨大的荒谬感和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了慕容澈。
他气得浑身发抖,最后只能对着手机,用尽最后力气,悲愤地吼出那句他憋了很久的大实话:“慕容瑾!活该江挽挽不理你!”
吼完,也不管他哥什么反应,直接掐断了电话。
世界安静了。
慕容澈靠着墙,望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
慕容澈终于结束了他那为期三天、不堪回首的“隐形盯梢”生涯。
或许是他最后那句悲愤的控诉起了点作用,又或许是慕容瑾觉得弟弟的心理承受能力已逼近极限,总之,那催命般的“整点汇报”指令总算停了。
慕容澈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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