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部戏剧的男主角即兴说出颠覆剧本的台词，一个合格的导演会喊停。
但一个顶级的导演，只会用欣赏与狂热的眼神盯住主演。
然后在心中咆哮。
——“说下去！对！就是这样！用你超越剧本的灵魂咆哮，将这出平庸的戏剧推向神作的殿堂！”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误会解开 拯救万由里
天台上的空气冰冷，混杂着背叛、受伤、不解与嫉妒。
少女们充满复杂情绪的沉重视线，压在五河士道的身上。
“……为什么？”
第一个开口的是夜刀神十香。
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不敢置信。
“为什么……要拒绝？难道，士道，你……已经讨厌和我约会了吗？”
“是啊，哥哥。”琴里的声音也失去了从容。她紧皱眉头，红宝石般的眼眸中写满困惑，“这不正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吗？和我们约会，维持灵力的稳定，这才是最优先的事项。你的判断不符合逻辑。”
鸢一折纸没有说话。
但在士道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她投向万由里的目光，已经从警惕转变为冰冷，像在看一个即将被抹除的障碍物。
“呜哇啊啊啊啊——！！！背叛！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啊！”诱宵美九用夸张悲愤的姿态哭喊着，指着士道，“在拥有了我们这么多人的爱之后！darling竟然还要去追求新的女人！他的心已经被贪婪的魔鬼占据了吗？！我纯洁无瑕的darling再也回不来了吗？！”
八舞姐妹对视一眼，耶俱矢用怀疑的眼神审视着士道：“哼，愚者。你该不会是被这个金发女人的外表给迷惑了吧？真是肤浅。”
夕弦面无表情的附议：“同意。主上此举，令人费解。请求撤回前言。”
少女们的质问像浪潮般拍打着士道。
他知道她们误会了。
她们以为他是喜新厌旧。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他看到十香的眼眶越来越红。
他看到琴里的脸上，担忧快要压过理智。
他看到折纸垂在身侧的手，正在积蓄足以将天台分解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解开这个由他亲手制造的误会。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仿佛要将心中的犹豫与不安一同吐出。
他迎着少女们失望与受伤的视线，脸上露出歉意和温柔的苦笑。
“——对不起。”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个少女的耳中。
“对不起，让你们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看着十香，看着她那双因委屈而即将落泪的紫色眼眸，心中一阵刺痛。
“十香，和你，和大家在一起的每一次约会，对我来说都不是任务，更不是负担。”
“那是我最珍贵，最快乐的宝物。”
“所以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呢？”
“那……那你为什么……”十香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因为，”士道收起苦笑，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因为，你们已经安全了啊。”
“安全？”琴里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嗯。”士道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少女。
“我和你们的约会，本质上是为了拯救你们，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拥有像普通人一样欢笑、哭泣、生活的权利。”
“而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
“你们不再是会被世界追杀的危险精灵。你们是我的家人。是可以永远幸福生活在阳光下的普通女孩子。”
“我们的约会，已经从拯救，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日常。不再具有那种以生命为赌注的紧迫性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那双燃烧着觉悟的蓝色眼眸，再次锁定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旁观的金发裁决者。
“但是，她不一样。”
士道的声音变得低沉，充满了笃定。
“万由里，你不是来裁决我的，对不对？”
“你是来向我求救的。”
“！！！”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万由里平静无波的红宝石眼眸，第一次爆发出剧烈的动摇！
“你说，你的裁决是观测我和大家的约会。以此来判断我是否有资格成为她们力量的容器。”
士道一步步朝她走去。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裁决本身就存在着一个致命的逻辑悖论。”
“那就是——”他的声音精准的剖开了那个连万由里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核心。
“——当你的裁决结束的那一刻。”
“无论是判定我合格，还是不合格。”
“你这个作为裁决者而诞生的意识集合体，存在的意义也就到此为止了。”
“到时候，你会怎么样？”
士道停在她面前，用怜惜和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她那双因震惊而失去焦距的眼眸。
“——你会消失的吧？”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带着任务完成的满足，和一丝连你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我还不想消失’的小小遗憾。”
“悄无声息的回归于无。”
这段话狠狠地击中了万由里和在场所有少女的心！
她们全都呆住了。
她们看向万由里的目光，瞬间从情敌、威胁、陌生人，转变成震惊、同情、与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的复杂眼神。
消失？
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为……什么……”
万由里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剧烈的颤抖。
她的身体甚至因为这超出她理解范畴的预言，而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半步。
“……你……为什么……会……知道？”
她的核心程序在疯狂咆哮。
【警告！警告！未知信息入侵！因果律预测模型出现严重错误！目标“五河士道”的信息已超出可计算范围！其存在已构成最高等级的逻辑悖论！】
【无法理解！无法解析！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本质？！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结局？！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好意思啊，万由里。】
【——因为，我知道剧情啊。】
士道在心中对这个已经宕机的少女道了个歉。
然后，他转过身，重新面向了同样被这番话震撼的说不出话的少女们。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我拒绝你们，不是因为我不再爱你们。”
“而是因为，在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位即将在我们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悄然逝去的，全新的，需要被拯救的精灵啊！”
“所以，”他对少女们露出一个充满信赖的温柔微笑，“请把你们的约会稍微往后推一推。”
“请允许我，先将这位迷路的、孤独的、甚至连自己即将消失的命运都懵然不知的可怜少女。”
“——带回家。”
天台上一片死寂。
许久。
“……士道……”
十香用还沾着泪痕的手捂住嘴，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感动与自责。
“……原来……是这样……”
“……对不起，士道……我……我误会你了……”
“哼……真是的……”琴里别过头去，脸颊却红的像苹果，“总是在做这种超出我们预料的帅气事情……真是太狡猾了，哥哥……”
少女们所有的误会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比以往更强烈的爱恋、信赖与自豪。
——这，就是她们所爱的男人。
一个永远将拯救他人放在享受幸福之前的，无可救药的，温柔的大笨蛋。
【——士道。】
精神识海中，叶枫的声音第一次带上发自内心的赞许。
【你的即兴表演，比我为你写的任何剧本都更加精彩。】
【那么，就这么继续下去吧。】
【——接下来，就是你拯救万由里的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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