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拉开一个个药屉，用戥子精确称量。
纤细的手指在药材间翻飞，动作精准优雅。
“你这手法，倒像是个老药工。”王护士长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赞叹。
叶蓁蓁将称好的药材轻轻倒在桑皮纸上，闻言只是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这娴熟的手法，确实是来自她两辈子的医术积累。
前世她虽学的是西医，但她爷爷可是中医大夫，她从小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
加上原主在大学也学的是中医药材，所以，现在的她算是中西医结合了。
中午，卫生院来了位腹痛难忍的老大爷。
李医生诊断是慢性胃炎发作，开了方子后特意让叶蓁蓁来交代服药注意事项。
“大爷，您这病要三分治七分养。”叶蓁蓁扶着老人坐下，声音温和，
“药要按时吃，平时饮食也要注意，少食多餐，避开生冷油腻。”
老人听得连连点头：“闺女，你讲得真明白，我都记住了！”
李医生在不远处看着，悄悄对王护士长说：“这个小叶不简单，既有专业知识，又懂得怎么跟病人沟通。”
忙碌中，叶蓁蓁始终挂念着家里的杜衡。
她清楚杜衡的双臂是因爆炸的冲击，虽未骨折，但肌肉和关键筋腱遭受了严重损伤，才导致的手臂无力。
作为医生，她明白这种软组织损伤，和神经牵涉的恢复极为缓慢且容易遗留功能障碍。
趁着午休的空档，她找到王护士长，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教：
“护士长，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咱们卫生院，或者咱们县里，有没有哪位大夫特别擅长治疗外伤留下的筋骨损伤？
尤其是像……手臂肌肉筋腱的陈旧性损伤，功能恢复这方面的？”
王护士长正准备吃饭，闻言放下饭盒，看向叶蓁蓁的目光多了几分了然和同情：“是为了你爱人杜衡吧？”
她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他那情况，咱们卫生院的李医生你也知道，处理些普通的扭伤拉伤和常见病没问题。
还有胡医生——但你爱人那种复杂的老伤……咱们这小地方，条件有限啊。”
她想了想，给出了更具体的信息：“不过，县医院的周振华周大夫，你或许可以去试试，他以前在省城大医院待过。
早年还参与过战伤救治，筋骨损伤和后续的功能康复挺有研究的。只是……”
王护士长顿了顿，面露难色，“他的号特别难挂，而且去县里看诊远，来回的车费、诊费、药费，住宿费都不是小数目。”
叶蓁蓁认真记下“周振华”这个名字，心里快速盘算着。
经济压力是现实，但一个对口的专家方向对杜衡来说至关重要。
“谢谢您，护士长，告诉我这些就帮大忙了。”叶蓁蓁真诚地道谢，“有个方向就好，我再想想办法。”
王护士长看着叶蓁蓁坚定的眼神，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你也别太逼自己。你懂医，应该更明白，他这伤需要耐心。
平时多帮他做做按摩，活动关节，防止肌肉萎缩和关节僵硬，这就是最重要的基础。日子还长，慢慢来。”
“我明白的，谢谢您。”叶蓁蓁点点头。
黄昏时分，叶蓁蓁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卫生院。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骑着自行车拐向了公社唯一的那条小街，那里有家小小的供销社，也是附近唯一能买到种子的地方。
供销社里光线有些昏暗，商品也不多，但日用杂货还算齐全。
叶蓁蓁径直走到靠墙的柜台，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几个敞开的布袋和纸包上——里面是各种蔬菜种子。
“同志，买点什么？”一个中年女售货员走过来问道。
“我想看看菜种子。”叶蓁蓁凑近柜台，仔细辨认着那些用粗糙草纸包着、或者直接装在布袋里的种子。
种类不算多，都是些北方农村常见的品种：小白菜、菠菜、小葱、韭菜，还有耐储存的萝卜和芥菜。
她拿起一小包白菜种子，放在指尖仔细看了看，颗粒饱满度一般，色泽也有些暗淡。
她又闻了闻旁边布袋里的韭菜种子，气味倒是正常。
这些种子的品质，在她看来只能算普通，远不如她前世所见过的那种精选良种。
“这些种子怎么样？出芽率好吗？”叶蓁蓁抬头问售货员。
“都是公社统一供应的，咱这儿都种这个。”售货员回答得比较含糊，
“你要哪种？白菜种子五分钱一包，韭菜种子按两称，八分钱一两。”
叶蓁蓁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
她今天刚上班，还没发工资，的那点嫁妆钱必须精打细算。
她仔细看了看种子的成色，白菜和菠菜种子用旧报纸包着，看起来还算干燥；
韭菜种子黑黝黝的，闻着有种特有的辛香气。
“给我拿一包白菜，一包菠菜，再称一两韭菜种子吧。”
她最终选择了这三种最基础、生长周期相对较短，也最不容易出错的。
她数出几张毛票和几分钱硬币递给售货员，才将那几包种子，放进挎包最内侧的口袋里，还轻轻按了按。
夕阳将她骑车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刻意绕了一段路，拐进了一条通往河滩的小岔路。
在确认四周确实空无一人后，她将自行车往草丛里一靠，心念微动，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空间里依旧温暖如春，灵气氤氲。
那片玉米已经长得比她还高，雄穗初绽，长势惊人。
叶蓁蓁无暇细看，快步走到旁边那片空着的黑土地旁。
她蹲下身，先用手将黝黑松软的土壤刨出几条浅沟。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几包种子，将细小的菜籽均匀地撒在沟里。
她撒完种子，她用手背轻轻将土壤覆上，抚平。
最后，她走到灵泉边，用之前就准备好的半个葫芦瓢，舀起清澈的泉水，均匀地洒在刚刚播种的土地上。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这些种子说。
不敢多待，她立刻闪身出了空间，重新骑上车，朝着杜家小院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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