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离开后的日子里，叶蓁蓁的生活渐渐形成了自己的节奏。
日子就一天天过去，她每天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照顾着爷爷，忙卫生院的工作，偶尔去看看怀有身孕的二嫂。
这天还没亮透，她就轻手轻脚地起床。
先往灶膛里添把柴火，米粥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她会特意用党参给杜老爷子蒸个鸡蛋羹，老人年纪大了，需要补补身子。
“爷爷，饭在锅里温着。”
她朝里屋轻声嘱咐，一边系上围巾，“晚饭，等我下班回来做。”
清晨的乡间小路上，她骑着那辆二八大杠，车把手上挂着的药箱随着颠簸轻轻晃动。
露水打湿了她的布鞋，田野里的稻穗在晨风中摇曳。
赶到卫生院时，胡医生已经在整理诊室了。
见她进来，老人推了推老花镜：“今天有几个复诊的病人，等会儿你来看。”
“好的，老师。”
叶蓁蓁刚在诊室坐下，门就被急匆匆地推开了。
一位农妇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闯进来，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软软地靠在母亲肩头。
“胡医生，快给看看吧，这孩子烧了两天了……”农妇急得声音都在发颤。
胡医生让妇人将孩子放在诊疗床上。
叶蓁蓁默契地递过体温计，站在一旁仔细观察。
“嗓子有点红，”胡医生仔细检查着，“耳朵后面也起了几个小红点。”
叶蓁蓁凑近看了看：“像是风热引起的。”
胡医生点点头，对农妇说：“别着急，开两副药回去按时吃就行。”
说着转向叶蓁蓁，“你去配药吧，记得加一味金银花。”
叶蓁蓁转身在诊桌前坐下，执笔在处方笺上流畅地写下药名剂量。
“金银花三钱，连翘二钱......”她一边轻声念着，一边工整地书写。
写完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将方子递给胡医生。
胡医生看完后，递给那农妇：“去药房抓药吧，记得先用冷水浸泡半小时再煎。”
农妇接过方子连连道谢，抱着孩子往药房去了。
胡医生看着叶蓁蓁，满意地点点头：“方子开得稳妥，剂量也恰到好处。”
叶蓁蓁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都是老师教得好。”
正说着，药房的帘子掀开，负责抓药的小张探出头来，朝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喊道：
“叶医生，你这方子里的连翘，是用青翘还是老翘？”
“用青翘，”
叶蓁蓁立即答道，“这孩子热症明显，青翘清热解毒的效果更好。”
小张点点头，缩回头去。
胡医生欣慰地看着叶蓁蓁：“现在连药材的讲究都摸得这么清楚了。”
这时，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慢慢挪进诊室。
“胡医生，我这老毛病又犯了......”
胡医生对叶蓁蓁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接待。
叶蓁蓁连忙搀扶老人坐下，专注地为老人把脉，然后仔细询问病情。
药房里传来捣药的声响，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在整个卫生院。
下班后，叶蓁蓁直接骑车去了叶建兵的建房工地。
远远地就看见一栋崭新的青砖瓦房已经立了起来，屋顶的瓦片铺得整整齐齐，窗户也都安好了。
叶建兵正和几个工友在院子里拌水泥，见她来了，忙放下铁锹迎上来：“蓁蓁来啦？”
“二哥，你这房子盖得可真快。”
叶蓁蓁把自行车停在院门口，打量着新房子，“再过些天就能完工了吧？”
“可不是嘛，”叶建兵抹了把汗，脸上带着自豪的笑，
“多亏了你的主意，将修房子的活儿全包给了振华带的工程队，这进度比预期快多了。
等丽华坐月子的时候，肯定就能搬进去了。”
叶蓁蓁走进屋里，看见叶父正扶着腰在量窗户的尺寸，叶母在一旁缝着小被子。
“爸，你这是腰又疼了？”叶蓁蓁连忙上前扶住他。
叶父笑道：“没有，你妈天天用你给她的药油给我按摩，好多了。
她让我来看看这玻璃窗有多大，她好准备窗帘布。
蓁蓁你看，这窗户大，采光就是好，整个屋子里亮堂堂的。”
叶母把手里的活计放下，拉着叶蓁蓁去看刚打好的家具：
“瞧！这都是你二哥照着城里的样式自己打的，说等两个孩子出生，正好用上。”
夕阳的余晖透过崭新的玻璃窗，洒在还未上漆的大木板床和大衣柜上。
叶蓁蓁望着这温馨的景象，突然想起杜衡之前说的“等安顿好了就接你来”。
“等你们搬新家的时候，我帮你们布置。”叶蓁蓁轻声说，
王丽华拍拍她的手：“蓁蓁，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借那么多钱给我们，我们哪敢这样修房子。”
叶蓁蓁摇摇头，语气温和：
“二嫂说这些做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等两个小侄子侄女出生，让我多抱抱就是了。”
王丽华笑着点头：“到时候有你抱的，你别嫌烦就行。
等搬了新家，你和杜衡一定要常来住。
给你们留了东厢房，到时候你们回来探亲也有个自己的屋子。”
“那敢情好。”叶蓁蓁笑着挽住她的手臂，
“等杜衡休假回来，咱们一大家子在这新房子里热闹热闹。”
叶母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
“蓁蓁，杜衡那边有消息了吗？什么时候接你过去？”
叶蓁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继续帮王丽华整理衣角：
“妈，这才刚走没几天呢，他怕是刚到部队，工作都还没理顺呢。”
她抬眼看向远处，语气平静：“等他安顿下来，自然会来信的。”
王丽华握住她的手：“也是，部队调动事情多，总要给他些时间。”
“我倒是不急，”
叶蓁蓁压下心头的那丝牵挂，起身去灶间给王丽华端了碗灵泉水出来，
“现在卫生院正忙，二嫂你也快生了，我在这边还能帮上忙。”
叶母叹了口气：“这孩子，嫁人了咋总是替别人着想。”
正在拌水泥的叶建兵直起腰来，笑着打趣：
“就是，蓁蓁这变化可真不小。要我说，还是这杜团长会调教人。”
叶蓁蓁被说得耳根发热，忙把水碗塞到王丽华手里：
“二哥你胡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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