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拧毛巾，可耳根子却不受控制地悄悄烧了起来。
“那个……我先给你敷一下。”她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杜衡“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在安静的屋里显得特别清晰。
叶蓁蓁先是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替他敷了一会儿，促进血液循环。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皮肤。
接着，她将药油倒在手心，双手用力搓热，直到掌心发烫，才小心翼翼地覆上他的手臂。
浓郁的药草气味瞬间在空气中散开。
“可能会有点酸胀，你忍着点。”
她低声说着，回忆着胡医生教导的穴位和手法，手指带着温热的药油，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起初是强烈的酸胀感，让杜衡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放松，”
叶蓁蓁敏锐地察觉到，手下力道稍缓，声音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心头，“太紧张了药力进不去。”
“疼吗？”她问，声音轻得像耳语。
“有点酸，但很舒服。”杜衡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手掌与皮肤摩擦的细微声响。
这一次，叶蓁蓁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每一次按压、每一次揉捏，都让杜衡的心跳漏掉一拍。
他不再仅仅是感受药力的渗透，更是在感受她指尖传来的、无声的关怀与某种呼之欲出的情感。
叶蓁蓁也同样心绪难平。
他手臂肌肤传来的温度，他近在咫尺的、带着药草清冽的男性气息，都让她脸颊发烫。
按摩完毕，她仔细替他擦去残留的药渍，“好了，把衣服穿上……”
话音未落，手腕便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握住。
叶蓁蓁猝不及防，低呼一声，重心不稳，竟被他顺势带入了怀中，两人气息瞬间交融。
“蓁蓁……”
杜衡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情感波涛，紧紧锁住她有些慌乱却又隐含期待的眼睛，
他空着的右手抬起，轻柔地拂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指腹最终停留在她微微发烫的脸颊上。
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叶蓁蓁的心跳如擂鼓，浑身都有些发软，却没有躲闪，只是仰着脸看着他。
眼中水光潋滟，带着少女的羞涩，也带着清晰的、对他的信任与接纳。
看着她这般模样，杜衡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他低下头，叶蓁蓁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
下一刻，一个极致温柔、带着珍视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如同雪花飘落，在感受到她的回应后，这个吻逐渐加深。
他小心翼翼地吮吸着她的唇瓣，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蜜糖。
药油的清冽气息混合着彼此身上的味道，构成了一种独特而令人心安的氛围。
叶蓁蓁手臂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脖颈，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个亲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杜衡才万分不舍地稍稍退开，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眼中是化不开的浓情。
“蓁蓁，”
他低沉而郑重地开口，声音因刚才的亲吻而更加沙哑，
“以后，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
叶蓁蓁脸颊绯红，气息微乱，靠在他肩头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嗯。”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叶蓁蓁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杜衡。
冬日的清晨寒气很重，呵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叶蓁蓁骑着自行车，车轮碾过冻得硬邦邦的土路，发出独有的“嘎吱”声响。
寒风像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她不由得把围巾又裹紧了些，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白雾。
公社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几家国营单位的烟囱开始冒出袅袅青烟，混合着煤块燃烧特有的气味。
她先去了已经亮起灯的国营饭店，用粮票和钱买了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和两碗用铝饭盒装着的豆浆，小心地放在车筐里。
随后，她骑着车拐进了卫生院后面一条僻静的小巷，这里堆着些杂物，清晨更是空无一人。
她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心念一动，手中便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
她迅速地将东西分装好：给胡医生的是三十个鸡蛋、一斤猪肉和两颗水灵灵的大白菜。
空间里的二十多斤猪肉，在她回清河大队前在黑市买，专门带回来送人的。
又给护士长准备的则是二十个鸡蛋和一小篮子水萝卜。
将东西仔细在自行车后座绑好，她这才推着车，不慌不忙地走向不远处的红星公社卫生院。
卫生院里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消毒水的气味在寒冷的空气中似乎更浓了些。
叶蓁蓁提着东西，熟门熟路地先来到胡医生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胡医生沉稳的声音。
叶蓁蓁推门进去，脸上带着明朗又尊敬的笑容：“胡老师，早上好！没打扰您吧？”
胡医生正伏案写着什么，抬头见是她，有些意外，随即摘下老花镜，露出温和的笑容：
“蓁蓁？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进来，外面冷得很吧？”
“骑车活动着，不觉得冷。”
叶蓁蓁说着，将手里那个最沉的大布兜放在办公桌角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胡老师，我来给您拜年，这是三十个鸡蛋，一斤猪肉，还有两颗自家种的白菜，您千万别嫌弃，拿回家让师母包饺子。”
胡医生看了眼布兜里的东西，语气带着责备，眼神却是暖的：
“你这孩子！搞这套做什么！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
快拿回去，你们年轻人过日子不容易！”
“老师！”叶蓁蓁语气坚决，带着晚辈的娇憨，
“这点东西您再不收，我以后哪还有脸跟在您身边学习？”
她说着，巧妙地把布兜又往桌子里面推了推。
胡医生看着她真诚又执拗的样子，无奈地摇头笑了，终于妥协：
“你呀……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好，好，老师收下，下不为例啊！”
他心里明白，这不仅是礼物，更是学生的一份心意。
“哎！知道了老师。这菜您要是吃得喜欢，下次我还给您带。”叶蓁蓁俏皮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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