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的工作安排尚在衔接阶段，有一段空闲期，便随叶蓁蓁暂时回归了平静的田园生活。
清晨，天刚蒙蒙亮，杜衡已经轻手轻脚地在灶间忙碌了好一阵子。
灶膛里的橘红色的火苗，映得他刚毅的侧脸忽明忽暗。
小米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浓郁的米香。
旁边蒸锅里白面馒头的热气也袅袅升起，浓浓的麦香混合着米香，弥漫在整个灶房里。
杜衡将炒好的青菜装盘，又将温水瓶的热水，倒进一个印着红色牡丹花的搪瓷盆里，试了试水温，正合适。
这才转身，撩开里屋的门帘，走了进去。
叶蓁蓁还沉沉地睡着，乌黑的发丝铺在枕头上，脸颊睡得红扑扑的，呼吸均匀绵长。
杜衡在床边坐下，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低沉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化不开的温柔：
“蓁蓁，醒醒，该起床了。饭做好了，吃完我送你去卫生院。”
叶蓁蓁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杜衡专注而温柔的目光。
她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杜衡却已经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然后转身端过了那盆温水，将挤好了牙膏的牙刷放在盆边，又捞起搭在盆沿上的崭新毛巾，浸湿、拧干，动作一气呵成。
“来，先擦把脸，清醒一下。”
他拿着温热的毛巾，自然而然地就要往叶蓁蓁脸上敷。
叶蓁蓁瞬间清醒了大半，脸上腾地一下就热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伸手去接毛巾，语气带着几分羞赧和不自在：
“杜衡！我……我有手有脚，脸可以自己洗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连洗脸都要人伺候。
杜衡拿着毛巾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宠溺。
他手腕一转，避开了叶蓁蓁来接的手，温热的毛巾已经轻柔地覆上了她的额头。
然后是眼睛、脸颊……动作细致又专注，仿佛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
“那可不行，”
他一边仔细地帮她擦着脸，一边理直气壮地说，声音低沉而坚定，
“只要有我在，以后这些活就都是我的。
你上班动脑子费心神，家里这些小事，我来。”
他稍稍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丝戏谑，更多的却是郑重宣告，
“叶医生，你可不能抢我的活。”
叶蓁蓁被他这番“歪理”说得哭笑不得，感受着脸上毛巾带来的舒适暖意。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认真和疼惜的俊脸，那点不自在渐渐被一股更汹涌的暖流冲散。
她不再挣扎，乖乖地仰着脸，任由他动作，只是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心里甜得像是打翻了蜜罐。
这男人，宠起人来，真是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洗完脸，杜衡并没有停下。
他伸手拿过床头柜上那个小巧的铁盒子，打开，指尖剜了一点乳白色的雪花膏。
叶蓁蓁见状，刚想说自己擦，杜衡已经不容分说地拉过她的手。
将那带着淡香的膏体在她手背点好，然后用自己的大手握住她的，轻轻揉开，将雪花膏均匀地涂抹在她手上。
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
“冬天干燥，得多擦点，不然容易皴。”
他低声解释，然后又沾了一点，这次直接就要往叶蓁蓁脸上抹。
叶蓁蓁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偏头想躲：“杜衡！这个我真自己来！”
杜衡却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固定住她的下巴，指尖带着薄茧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别动，”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不容拒绝，“我媳妇的脸，我得亲自照顾好。”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雪花膏在她脸上涂抹均匀，指腹轻柔地划过她的额头、脸颊、鼻尖，直到那淡淡的香气完全晕开，肌肤显得更加润泽光洁。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凝视着她因刚睡醒和羞涩而格外水润的眼眸，以及那微微嘟起、泛着自然嫣红的唇瓣。
他眸色一深，迅速低头，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带着雪花膏清香的吻。
一触即分，却成功让叶蓁蓁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瞬间如同晚霞烧透。
“这下才算彻底照顾好。”
杜衡直起身，看着她目瞪口呆、面红耳赤的模样，喉间溢出低沉愉悦的笑声，才满意地停手。
叶蓁蓁捂着仿佛还残留着他温度和气息的嘴唇，心脏砰砰直跳，羞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连涂个雪花膏都能让他找出由头来！
“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湿漉漉的，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娇嗔。
杜衡爱极了她这副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宠溺：
“好了，不闹你了，快吃饭，不然上班该迟到了。”
来到饭桌旁，杜老爷子已经坐在那里，正端着碗喝粥。
杜衡先给叶蓁蓁盛好粥，又拿起一个鸡蛋，在桌沿轻轻一磕。
手指灵活地几下便剥出一个光洁完整的鸡蛋，自然地放到了叶蓁蓁的碗里。
这还没完。
他看着叶蓁蓁，似乎觉得她连吃饭都该他亲自喂。
竟然很自然地用筷子夹起那个鸡蛋，递到了叶蓁蓁嘴边，眼神示意她张嘴。
“！”叶蓁蓁的脸瞬间爆红。
尤其是在眼角的余光，瞥见主位上的杜老爷子，似乎顿了顿喝粥的动作时，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她飞快地偏头躲开，伸手想去拿杜衡手里的筷子，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和窘迫，压低声音：
“杜衡！我自己吃！爷爷看着呢！”
杜衡这才恍然，抬眼看了看自家爷爷，只见老爷子正眼观鼻鼻观心地喝着粥。
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但那微微抖动的胡须却泄露了他嘴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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