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是从深渊离开的吧？”
那位金发少年没有直接回答五条悟的话题，而是首先提到了深渊。
“你们似乎还直接面对了魔神巴巴托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金发少年会知晓这些，他们毕竟才刚刚返回现实世界，但五条悟并没有隐瞒什么。
他直截了当地点头承认了。
“没错，我们没能成功阻止巴巴托斯。”
金发少年再次露出浅淡的微笑，这并非是在嘲讽什么，而是一种预料之中的笑容。
“果然，光靠愚人众根本没有办法阻止那位魔神。”
“你知道些什么？”
五条悟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巴巴托斯是深渊现存七位魔神之中最古老的存在之一，就算这位很是自由散漫而且随心所欲，并不热衷于侵略和征伐，但也不是一位蒙德的放逐者和稻妻的神造人偶能够对抗的存在。”
金发少年冷静且疏离地分析道，像是一位冷眼旁观的观察者。
“也只有愚人众的前三席有着比肩魔神的战力。除去神之心以外，散兵和女士根本无法和巴巴托斯相抗衡。这一点，想必那位冰之女皇也相当清楚。”
“你的意思是……冰之女皇并非执意想要封印巴巴托斯？”
五条悟相通了关键。
随之而来的，是顺畅而又通达的念头。
他就说嘛，怎么可能真的有魔神会如此热爱人类，甚至于愿意为了素未谋面，还不是自身子民的人类去对抗同样身为魔神的存在。
“不。”
金发少年摇头，否定了五条悟的猜测。
“我们也不清楚冰之女皇究竟在谋划着什么，也不明白祂是否真心想要封印其他魔神。
“这一代的冰之女皇已经冰封至冬相当长的时间。除了四处活动的愚人众之外，我们并不清楚至冬女皇究竟是什么意图。”
五条悟的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
直到现在，他对于深渊的了解都不是很深入，更不知道深渊之中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中又涉及到了什么样的上古秘辛……
总之这些对于他都是一片空白。
他只能勉强从这位金发少年口中提取出来些许有用的情报。
“这一代至冬女皇？魔神还可以换代的吗？”
他首先问出来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说巴巴托斯是最古老的魔神之一……因为祂从始至终都牢牢地端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之上，无人能够挑衅祂的威能。”
所以他们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位古老而又强大的魔神吗？
五条悟意外地释然了。
不是他们太弱了，而是对手太强大了。
在经历了无数打击之后，五条悟意外地看得很开。
当然，他身边的那位挚友显然不是很能看开。
夏油杰依旧在钻牛角尖。
“……到底怎么样……才能对抗如此强大的存在……”
夏油杰不禁喃喃自语。
“杰？”
五条悟格外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家挚友情绪上的不对劲，但他没有听清那近乎呢喃的话语在说些什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询问。
“没关系……只是苦夏罢了……”
夏油杰只是回了一个格外勉强的笑容。
也许他确实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一向对于夏油杰很放心。
五条悟被这笑容给糊弄过去了。
他继续转头看向金发少年。
“你对于深渊很了解？而且你刚才提到了‘我们’？”
苍色的双眸仿佛能够看穿许多东西，五条悟沉凝地看向金发少年。
“你又是代表着哪一方势力？”
金发少年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那是个已经被历史抹去的名字……就像是你们的咒术界那般，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时间轴上，消失在了被污染的世界树记忆之中。”
“等等……你该不会是坎瑞亚那边的吧？”
五条悟灵光一闪。
他说为什么费无数功夫都在历史中查不到关于坎瑞亚的任何消息呢？
而今天咒术界所上演的一切让他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为什么没有历史记载？
因为坎瑞亚也和现在的咒术界一样，彻底消失在了现实世界。
世界树记载的历史被扭曲，现世的人们根本无法从任何典籍文献中窥探真实的过去。就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帷幕，牢牢地阻挡着凡人的视线。
“哦，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金发少年似乎也被五条悟所掌握的情报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我们认识一个自称为坎瑞亚后裔的人，还有一个你们那六英雄所培育的人造人。”
因为阿贝多的缘故，五条悟对于坎瑞亚的印象其实是有些微妙的。
“那应该是一位混血的坎瑞亚人……还有……黄金的失控造物吗？”
金发少年看着五条悟那略显怪异的神情，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看来那位失控的人造人确实给你们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
“不，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咒术界的腐朽。”
五条悟却干脆利落地摇摇头。
他很明白导致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阿贝多固然有着相当大的威胁，可是那么轻易就被入侵，天元一旦失踪就出现了相当大的漏洞。
这本身就是因为咒术界的腐朽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阿贝多所做的只不过是加速它的毁灭。
让这棵被蛀空的千年古木在突如其来的暴风之中轰然倒地罢了。
哪怕没有阿贝多，也许在十几年后，还会有另外一场灾难，将腐朽的咒术界重新洗牌。
“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金发少年略带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位白发咒术师。
“也许你是咒术界最清醒的那个人。”
“清醒又如何呢？”
五条悟自嘲般叹息。
“最终，一切还是无法挽回。”
他也是这腐朽体系的一环。
如果没有深渊入侵的话，也许他会去当个老师吧。去亲自培育没有腐朽的嫩芽，取代那古老的腐败巨木。
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化为焦炭了。
金发少年似乎是看出来了五条悟的落寞。
他格外淡然地开口道，为两位咒术师带来一线希望。
“并非毫无转机，在没有完全落入深渊之前，你们咒术界还有着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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