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没了！
杨建国攒半辈子钱盖的老屋，烧没了！
大家伙辛苦收购的几万块药材，烧没了！
铁柱昨晚出卖色相搞到的杨建军贪污证据，也烧没了！
大火从早上九点烧到中午十二点，才算熄灭。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废墟上飘荡的黑灰。
焦黑的房架子还在冒烟，一股混合着焦糊牛肉和人肉的刺鼻气味，裹着烟灰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老黄牛和何秀芝，都没能逃出来。
何秀芝自作自受，铁柱和雪莲心里没半点波澜。
可那老黄牛，是傻柱神志不清那些年唯一的伴儿，是杨雪莲家最值钱的家当......就这么没了......
刘秀英、铁柱、杨雪莲、杨建国，四个人并排站在废墟前，像四根冰冷的木桩。
“杨建军，老子与你不死不休！”杨建国腮帮咬肌鼓起，牙齿摩擦出咯咯的声响，恨不得立刻抓起一根还冒着火星的木棍，冲到杨建军家那三层小洋楼下点一把火。
“爸！别人犯法你也跟着犯？瘫了那么久刚站起来，又想回去吃牢饭？”杨雪莲死死攥住他胳膊。
刘秀英声音放柔：“柱子、雪莲、建国叔。房子没了还能再起，这些天先住我家吧，家里空屋子多。”
铁柱眼神冰得像刀子。从清醒那天起，杨建军就处处使绊子。什么乡亲情面，早在他心里碾得粉碎。千百个让杨建军生不如死的念头，在胸腔里翻滚、烧灼。
他一定要让杨建军，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就在这时，村口老桃树那边炸开一片喧哗。
“噫呜~噫呜~噫呜~”
“笛笛笛~笛笛笛~”
“呜~ 哇~呜~ 哇~”
一辆救护车，一辆警车，一辆消防车，这才火急火燎地冲进桃源村。
这就是交通闭塞的坏处。火都烧尽，人都烧透，救兵才迟迟赶到。
三辆车后面，还跟着十几辆小车，全是镇卫健委的。他们也不明白，宋书记为啥给个乡下小子颁个证，非要搞这么大阵仗，拉来几十号人。
人是来了，可谁想到，要颁证的大夫，不光诊所烧成焦土，还摊上人命官司！
村长杨建军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有条不紊地引着警察、医生、消防员往村尾杨雪莲家走。三十多个卫健委的人，也稀里糊涂跟了上去。
桃源村、加上周边村寨，看热闹的上百村民，呼啦啦涌过去。
这场面，镇上几年也难得一见。
铁柱若留心意识里的玉芙蓉，定会狂喜：这滚滚涌来的人气被仙躯吸纳，积攒下的真气，足够封天道一整年！
眨眼功夫，杨雪莲家废墟边边，围得密不透风，针都插不进。
几个消防员钻进还烫脚的废墟，小心翼翼抬出一截人形焦炭——正是原本肥胖、此刻骨头一碰就能碎掉的何秀芝。
穿白大褂的，不管是医生还是法医，都懒得再细看。
四个警察拿着本子，分头询问铁柱四人。
带队的还是上次抓铁柱的李警官。不过审铁柱的，换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警。
“你好，新阳派出所方瑶。了解情况，请配合。”女警出示警官证，开始事无巨细地盘问。
这次只是配合调查，问话不算尖锐。铁柱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询问十来分钟，方警官合上本子：“感谢配合。我们会尽快抓捕那伙纵火嫌疑人归案。至于何秀芝提到的杨建军指使，需要抓到人才能确认。”
“辛苦方警官。”铁柱心头怒火翻腾，但也清楚，自己本来就与杨建军有仇，空口白话，根本扳不倒他。
李队一挥手，警察、消防、救护车全撤走。案子没啥复杂，就是几个混混烧了民房，还烧死个女人。
这些人一走，卫健委的人才凑过来。领头一个穿淡蓝衬衫、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捧着证书站到铁柱面前。
“您是张神医，张铁柱？”她虽认准人，还是例行问一句。
“是我！”心情沉到谷底的铁柱，看到那本《传统医学师承出师证书》，心口总算透进一丝光亮。
“我是卫健委主任周彩霞。证书颁给您，希望您日后悬壶济世，造福乡邻。”周彩霞笑容公式化。要不是宋书记再三叮嘱，她这个主任绝不会亲自跑这穷山沟，还带上一帮人。
“多谢周主任，替我向宋书记、王主任问好。”铁柱收起证书，既没地方，也没心思招待这些人。
周彩霞看出铁柱没心情客套，还是继续说：“张神医，月底30号镇上有个民间医学交流会，您要有空，可以去看看。认识些同行，也提高知名度......”
“感谢周主任，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参加。”铁柱没拒绝。他现在太需要名声和人脉。光凭桃源村这点人气，远远不够。
周彩霞识相，得了答复转身带人就走。那些员工一路颠得屁股生疼，结果就是来这破村子看一眼，屁事没干就打道回府，一路怨声载道。
下午两点，送走所有人，看热闹的村民也一哄而散。废墟前，又只剩下铁柱他们四个。
刘秀英率先开口：“我让婆婆弄好饭菜了，先去我家对付一口。”
“嫂子，你们去吃。我找周长河问个事。弄明白，为啥昨晚才到手的账本，今早杨建军就知道......”铁柱说完，抬脚就朝村西口快步走去。
“你们去吧，我去杨老三家对付一口。”杨建国不想一个大老爷们跟去寡妇家，寻个借口也走了。
“走吧，秀英嫂......”杨雪莲倒没顾虑，拉着刘秀英的手就往她家方向走。
村里闹这么大动静，周长河自然刚凑完热闹回来。只有白素华，结婚七年，被捅七年，昨晚才头一回做女人，大腿根疼得挪不动步，干脆赖床歇一天。
周长河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住念叨：“咋回事，咋回事......杨建军这么狠？直接下死手？他从哪儿知道账本在铁柱手里！”
“怕啥怕！”白素华慵懒地陷在棉被里：“你好好跟柱子说，不是你捅出去的，凭你俩那点‘同道中人’的交情，他还能怀疑你？”
“老婆，这事儿根本说不清啊！”周长河哭丧着脸。从昨晚起，他就死心塌地跟铁柱绑一块儿。铁柱要是完蛋，他两边不讨好，事后杨建军准饶不了他。
“砰！砰！砰！”
外头敲门声响，心虚的周长河吓得心口一抽，差点跳出来：“来了！他来了......”
他脸皱成一团：“我先出去躲着，你好好伺候他，让他消消气......然后再跟他说，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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